“你准备辞官种地?还是准备去太和殿,一头撞死在大柱上?”
正争论着,御前大太监进来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急忙将桌上拟出来的草稿收起。
毕竟上面还有孙大人拟的「大不敬」草案,决不能被这大太监瞧见。
“咳咳……”李德芳清了清嗓,“咱家来传万岁口谕,宣诸位爱卿,移步上书房议事。”
几个人赶紧互递眼神,挤眉弄眼。道了句「微臣等遵旨」,从里头挨个儿出来了。
刘大人是此次总修撰,他走在最前面,元铭其次。后面跟着四个辅修撰。
元铭回头看了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让一群两榜进士,窝在这里研究先帝如何「夜御六俊」……
不说他自己,估计其他人也十分憋屈。然而新帝刚登基,忙着立威,前朝大臣已斩了一个内阁,两个尚书。
这节骨眼儿上,谁敢多放一个屁?
一行人闷着头跟在后面。甫一出堂,日光和煦投下,暖意四起。
元铭不禁暗地里疏了疏筋骨,他再这样下去,感觉身上要长出菌菇了。
他忘着远处那棵生机勃发的榆树,不禁回忆起来。
当时的太子爷长什么样?如今已是万岁爷了。记得不甚清楚,只一次与侍读学士去过东宫,远瞧了一眼,瞧得也不甚清楚。无非锦衣华服衬出一张尊贵的脸。
自是及不上琼林宴后,与自己一夜风流的那位……不知道是谁,总之是个王孙公子。
他们好一口龙阳,并不是稀罕事。不过元铭第二日早上受惊过度,匆匆走了。他想了三个月,都没想起来那晚谁上谁下。
饮酒误事啊。
元铭抖了抖官袍,从回忆里头出来。再抬头,还是一张干净的脸孔。微微一笑,万千风流。
说亲的人把他元府的门槛踏破,都无果而终。无奈他元铭笃好一口南风。
元铭老爹又官拜吏部尚书。为了守住他爹的清流名声,便束手束脚的,啥也不敢干。
多少风月都停留在嘴上。也就琼林宴后的那夜,他放纵了一次。其他并没有什么致趣。
另外元铭挑人,可称得上苛刻。秦楼楚馆的看不上,读书的小相公又不能迂腐,王孙公子又不能是纨绔。
难啊……
元铭正在心里感慨着,忽觉已入了大内。尽管他这种从六品小官不必日日上朝,但对外廷还是熟悉得很。
只是……上书房他是真没去过。毕竟先帝昏庸,别说上书房了,先帝后几年连太和殿都没去过几次。
希望这太子爷能争气吧,省的他吏部尚书的爹天天在家里骂皇爷。
确实也挺争气,刚当皇爷,就砍了好几个大官的头。是块料子,暴君啊。元铭嘴角一扯,轻轻摇头。
越走越静了,元铭一打眼,上书房已在面前。门口蹲了两个汉白玉雕的石狮子,口衔珠,威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