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内室里的物件备好,女官朝靠坐在床榻前一身红色喜服的男人躬身行礼,带着一众婢女安静地退下。
出得内室关上门,不仅那领头的女官松了口气,婢女们更是瞬间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开始凑近彼此小声咬耳朵。
“杨大人往日里一派淡淡的模样,没想到这么衬红色,这一身喜服真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不是嘛,之前听书房当值的姐姐说过,杨大人笑起来可真真是眼颦春山,当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呀……”
“虽说是皇上赐婚,但亲王殿下和杨大人着实般配的紧。”
“传闻亲王殿下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况且杨大人他……”
“谁给你们的胆子妄议贵人!噤声!”听到这里,女官转身冷声横眼身后的婢女,揣在袖子中的手紧了紧,转头朝着廊外走去,“还不快跟上?”
听着传入耳中的窃窃私语声,床榻边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手指捻着金丝团扇的长柄,扇子上缀着的流苏珠串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轻啧了一声,杨晏清将那素面团扇随手扔到一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
早知道成亲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当初就不该答应小皇帝走这麻烦的明媒正娶。
此时已经是天色昏沉,内室里燃着两根红色的喜烛,杨晏清借着烛光环视四周,懒懒打了个哈欠,弯腰攥住床上红色的喜被一展,哗啦啦掉出不少红枣莲子栗子花生仁。
杨晏清懒懒地垂下眼皮,颇为无语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干果。
他和萧景赫两个男人,是能早生贵子还是能连生儿子?
已是亥时,杨晏清也没有等喜房另一个主人来的意思,抬手脱了大红金丝绣纹的外袍随手搭在一边,刚转过身,便对上了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
萧景赫推门的手一顿,长身玉立在门边,视线从喜烛掠过旁边桌案上的合衾酒,再到床榻上凌乱的喜被和满地的干果,最后停在了内室里在大婚洞房时自顾自脱了衣服准备就寝的杨宴清身上,眉头蹙起,脸上浮现出不赞同的神情。
杨晏清转过身,眼神有些意外地看着门边身着九章衮冕的亲王。
萧景赫似是斟酌犹豫了一瞬,反手关上内室的房门走过来,端起桌上的合衾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杨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