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张纸的审讯口供杨晏清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另一件东西……
“马鞭?”杨晏清眉梢一动。
暗二面色古怪的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是王爷特地嘱咐让送到少君手里的。”
杨晏清的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弹琴写字的手,此时握着那漆黑的马鞭显现出一种违和感与惊人的美感。他闻言细细端详手里的马鞭,这才认出这是萧景赫出征前拿在手里的那条,想起当日京城城门外的那个隐含某种意味的吻,杨晏清勾唇一笑,彻底放下了对某个无故消失男人的担忧。
“撤回在峡谷寻找王爷的人手,整军全速赶往青州。”
“是!”
***
一路快马疾驰,暗一与暗二早就知道杨晏清身怀武艺,并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文弱书生,但是身后的这些靖北军将士可不知道,一个个从刚开始的怀疑轻视到后面的匪夷所思,再到铆足了劲想要跟上杨晏清快马疾驰的速度,几次在杨晏清询问是否疲累,是否需要停下修整的时候,一队的兵哥都梗着脖子大声拒绝。
他们不累!他们怎么能被少君这么一个看上去白生生的读书人比下去!这不行!
只是在快要抵达青州城外的时候,杨晏清还是吩咐在郊外修整一晚,第二日天亮再进城。
“少君!我们不累!”一个被推出来代表兄弟的士兵走到下马之后站在一边的杨晏清面前,双脚立正站得笔直。
他们是王爷带出来的兵,绝对不能在王爷的媳妇儿面前丢王爷的脸!
杨晏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需要等一等后面的人。去让弟兄们坐下修整修整,吃些东西,留几个人轮换着晚上执勤就是。”
“是!”
那士兵没问杨晏清在等什么,对于兵士而言只要听令就可以。王爷不在,理应他们听副将的,但是如果王爷的媳妇儿能抗事,那他们肯定是跟着王爷的媳妇儿干!
“暗一。”杨晏清对跟在旁边一直警戒的暗一道,“去知会蒋青一声,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今晚到明日清晨,必须将靖北军上下将领全都聚集在靖北军大营里。”
“是!”
……
曦光在天际染上暖意之时,杨晏清不仅等到了传令回来表示蒋青已经办妥的暗一,还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人,办妥了。”曾经在温泉山庄里给杨晏清一行人对打演武助兴的青年用漂亮的轻功落地,在暗一暗二与诸位兵士瞬间举兵相对的情况下还能泰然自若地对杨晏清回禀。
“辛苦。”杨晏清满意地点头,转头下令,“整军,进城!”
***
杨晏清率军来到青州城门外时果不其然被早有准备的靖北军堵在了城门口,刀矛相对,一副对敌姿态。
身后的将士都是肃容皱了眉,对昔日同袍兵矛相向皆是满面愤慨。
“军中有令,近日青州遇袭,贼人猖獗,外人不得擅入青州州府!还请贵客回避退走,莫要为难!”为首的一个小将手执长刀立于城门前,大声喝道。
杨晏清抬手拦了策马想要上前交涉的暗一,自怀中取出黄金虎符亮出,面色凛然,言辞冷冽丝毫不让:“于公,本官乃大庆帝师!执陛下亲授调兵虎符在手,大庆境内无处不可巡视!各州府军皆可调令!”
手掌一翻,靖北王的令牌也赫然出现在手心:“于私,本官乃靖北王少君!如今王爷失踪下落不明,靖北王府无任何直系旁系血脉,理应由本官持令牌号令整顿靖北军!”
“尔等听信奸人谗言持兵对阵,阻拦名正言顺手执信物的朝廷钦差进城,难道是要做叛国谋逆大奸大恶之徒?!想要将靖北王世代忠良治下有度,靖北军骁勇善战忠君爱国的名声踩在脚底,从此生生世世受千万百姓唾骂,被钉在耻辱柱上做一辈子的叛臣贼子吗?!”
最后一段话杨晏清说得掷地有声,言语中如刀般的喝问仿佛隔着不远地距离凭空扇在了那守门将士的脸上。
“这……”
那小将的年龄并不大,看得出来在军中已经是有战功品阶的职位,此时皱着眉一副拿不定注意的表情,旁边的士兵没有命令,虽然心中动摇,却也仍旧坚定地举兵相对分毫不让。
杨晏清撂开缰绳翻身下马,手执兵符与令牌,漆黑如墨的瞳孔中灼热似火,他一步步朝着青州的城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
“刀剑无眼,贵人可要想好了!”
那小将看着孤身一人走过来的单薄文人竟然感受到一种如重山压顶的窒息压力,握着长刀的手更是收紧,掌心已经因为紧张渗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