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蓁蓁猛地抬眼看向杨晏清:“先生想让我接近皇贵妃,借皇贵妃的手去影响皇兄的决策?”
杨晏清笑道:“善。”
“可皇贵妃一颗心都在皇兄身上……”
“那是在周帝还未称帝之前。”杨晏清面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浓烈而纯粹的爱意最易滋生更汹涌的恨。曾经的感情有多么奋不顾身,便越是想要得到与之相匹配的爱意回馈。
而付出的越多,在那份心意被帝王踩在脚下践踏再轻飘飘塞进珍宝赏赐当做补偿之后,便会酝酿出最强烈的恨意。”
“有冯家前车之鉴膈应在先,周帝不可能再立其他女子为后,而在皇帝的后宫,除了皇后,妃嫔再得宠也不过只是个妾罢了。”
“殿下要做的,就是在这份恨意之上淋上热油,让这位周帝信任如左右手的枕边人去争抢周帝不愿意给出的东西,让周帝忌惮猜忌连家人,终有一日举起屠刀。”
“倒了一个辅佐称帝的冯家,可以被看做是帝王想要掌权,可若是再倒下去一个替帝王做尽腌臜事的连家,如此薄情寡义的帝王,要多么眼界浅薄的世家才会去选择继续与虎谋皮?”
“可皇贵妃不掌后宫凤印,向来不参与后宫争斗俗事,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要如何才能接近?”
这些年来,想要走皇贵妃这条线影响连家或者争夺盛宠的人不计其数,可事实便是,前朝后宫皆无人能打动这位没有丝毫破绽的皇贵妃。
“这样一个女子,本该在男人眼中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是一颗真心挂在丈夫身上的最完美的柔软,温婉良善并不稀奇,但日日吃斋与佛经为伍,又是为何?”杨晏清轻轻点了一句,点到即止。
周蓁蓁顺着杨晏清的思路猜测:“是她曾经做过什么事?”
杨晏清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手指绕着那香炉中飘散出来的袅袅烟雾:“是孩子。”
“孩子……公主?”
“皇贵妃或许更爱她的夫君,但同时宠妃所诞公主能在后宫手段中活下来,她也一定付出了诸多心血。殿下同为公主,年岁即将议亲,这将会是一个极佳的借口去拜见这位不理后宫俗事,不染前朝权势的宠妃娘娘。”
“殿下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求皇帝宠爱,不求前朝政治,一个无权无势曾经被先帝宠坏的小公主而已,多么好的伪装。”
“毕竟,谁又会怀疑一个担忧自己命运从而想走皇贵妃娘娘的路子帮忙打探皇帝心意的公主呢?”
***
“那这鹤栖山庄的夫人一看便是个江湖人,能和鹤栖山庄的庄主成婚想必比起女子更偏爱男子,也不知怎的连大小姐像是被迷了心窍似的见天追着人跑。”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多容貌出众哦!”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连家大小姐要什么没有?说什么真心呢,八成就是追不上才觉得香~咱们再喜欢家里的婆娘路过楼子还不是要瞟两眼,不就是这个理儿?”
“哎哟喂!你可仔细着你那张嘴!死在连大小姐鞭子下面的人还少吗?之前我隔壁那家的小外甥就是因为指着连大小姐看了一眼,一个才九岁的小娃娃当场就被鞭子活活抽死丧了命啊!”
“说到这个,前两天我还在城外见着那鹤栖山庄的夫人将连大小姐连人带鞭子扔进了护城河里呢!那可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留!忒凶!忒解气!”
“真的假的?连家这也忍了?”
“说来也奇怪……唉,你们那最近有情况没?这几日连家那几个硬收租子的管事没来,给我整得都有些不习惯了……”
“这几天好像是安稳太平了不少……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
……
杨晏清最近总能从萧景赫身上闻到血腥味,一开始在检查了萧景赫身上没有伤口之后便随他去,直到这一日,萧景赫二半夜回来的时候小臂还插着一只直直穿过去的羽箭,这才忍不住将人按在床榻上开始逼问。
“你这段时日都在做什么?”杨晏清狠下心拔出箭身扔到一边的铜盆里,一边清洗萧景赫的伤口一边皱眉冷声问。
萧景赫卖关子道:“最迟明日,先生便知晓了。”
杨晏清手下一重:“以王爷的武功,这是闯了什么龙潭虎穴才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是被人守株待兔了。”他虽然受了伤,但是那守株待兔的人可是当场毙命,连他的人影都没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