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原以为燕鸢对自己已经足够好了,好到让他忍不住将那些心意当做最重要的东西虔诚又卑微地供奉在心底,但此刻看来,比起床上的男子,那些好就显得很渺小了。
燕鸢待他是不会这样耐心的,总是没说几句便要生气。
原来燕鸢并不单是小孩子心性,而是他的温柔全都给了别人,自然就不会有余地再分给他了。
能装模作样地挤出来一点点,与他演演戏,想来已经十分勉强。
宁枝玉服过龙鳞,体内残存着龙息,玄龙没多久便发觉,那龙息是属于自己的。
什么病入膏肓的朋友……哪里有病入膏肓的朋友,分明就是爱得深切的夫妻。
玄龙很久很久未曾哭过了,在很小的时候,他便不太爱哭,因为娘亲总是打他,他若哭,便会打得越发狠。忍得多了,便习惯了,流再多的血都能不出声。
哭过最狠的那一次,是被娘亲斩断龙角赶出龙族的那日,他哭得撕心裂肺,抱着娘亲的腿求她不要赶自己走,他会听话,会缩到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不惹她心烦。
那日娘亲的心照样狠,未曾对他有半分心软,百岁都未到的小玄龙就这样拖着重伤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龙族。
后来的那近万年时间里,不论玄龙遇到什么,他都不曾再哭过了。
还有什么能比被骨血至亲伤害更痛呢。
不会有了吧。
直到玄龙遇见燕鸢。那个人族笑得那般好看,就像常年长满青苔的岩缝里透进来的一点点阳光,只有那么一小束,每日晨起的那刻,他总觉得世界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