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苍白的唇紧抿,神情倔强。
燕鸢盯着身下双目禁闭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凑近他低笑起来,拇腹在那块丑陋疤痕间轻轻摩挲:“都说爱到深处口难开,你在犹豫……那你定是很爱很爱我的。”
“对不对?”
玄龙低哑出声:“没有……”
燕鸢神色一变,指腹重重压下:“没有?”
玄龙感到脸上那块生来就有的疤痕忽得尖锐地刺痛起来,好像有烈火在灼烧,恍惚间眼前出现滔天的业火,四面八方都是让人窒息的红。
胸口中了魔刃,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等那人来,见最后一面。他怕那人会哭,便哄他说自己不疼,其实是很疼的,魔刃刺穿胸口,那伤痛会直击灵魂,牵扯着连呼吸都是痛的。
就如同现在一样痛。
不明白为何会想起数千年前做的这样一个无厘头的梦,许是因为那种深深的绝望,与此刻一般无二。那时是因为知晓自己将要离开,而现在,是因为曾自以为的爱人,残忍地将他心底的伤疤一遍遍揭露出来,任由他鲜血淋漓。
“……未曾爱过。”
这样的答案,燕鸢可还满意。
想来是不太满意的,攀附在脸上的手转而移向他脖颈,蓦然施力:“你说谎。”
玄龙总是在燕鸢这里感到痛,但比起心中的痛,身上的任何外伤,包括后背上惨不忍睹的伤口,简直都是微不足道。
“未曾……爱过。”
燕鸢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手背青筋暴起,像是要活活掐死他,实际上一直收着力。他很快松了力道,贴近身下男人,说话间唇部时常和玄龙碰到,哂笑道。
“哼,你也就是嘴上骗骗自己罢了,若不爱我,你会将我捡回千年古潭?你会拔粼替我医治身体,屁颠屁颠地照顾我?”
“你会心甘情愿雌伏我身下,让我上你,还非要生下我的子嗣?”
“你分明就是爱我爱得不行……还不承认。”
玄龙老是嘴硬,燕鸢烦了,懒得再与他纠缠,反正这种事情自己心中知道就好了,玄龙不承认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
“关心我的人多了去了,的确是不差你这一个的。”
下床穿鞋的时候,燕鸢感到臀下有什么东西特别咯人,他起身转过去一看,只见床垫下面露出个尖尖的头,似是某种银饰。
燕鸢抽出来一看,漂亮的眉拧起。
“这银簪怎么在你这里?”
玄龙后知后觉地扭过头去看,见了燕鸢手中的云纹银簪,也是一怔。他的东西少,这殿中的柜子抽屉大多是空荡荡的,银簪若是放到那些地方,很容易被发现,他便藏到了厚重的床垫下面,想来是宫人在换被褥的时候挪动过了,这才叫银簪露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