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轻轻推开,神兵幻去长枪,行至殿内单膝跪下,垂目抱拳道:“帝君……玄龙将军醒了。”
白金桌案后的男子墨发披身,仅着亵衣,衬得美丽的脸愈发苍白,他面前铺着宣纸,手提狼毫在纸上断断续续地画着什么,右手捂着唇,时不时便咳嗽一番,血从指缝中渗出来也不晓得管,手背随意抹过嘴角,留下浓稠的殷红。
从女娲之境回来后,燕鸢便听不见了,加上画得太入神,以至于有人闯入都未发觉。
燕鸢身边的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大家都在刻意遗忘,就连神兵也是在许久没得到回复后,才想起这件揪心的事。
他用传音术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传音术直达对方的大脑,不需要听觉,燕鸢果然抬起头,控制不住闷咳几下后,目露欣喜:“……他醒了?”
得到神兵肯定的答应,燕鸢嘴角绽开笑容:“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玄龙将军……送了和离书过来。”神兵将沉重的事实告诉他。
燕鸢来不及欢喜太久,笑容便僵在嘴角,突然失了魂般,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是么。”
“他要与我和离了……”
手中的狼毫跌落画纸上,滚了几圈,浓墨染糊了画上男人英气的眉眼,燕鸢慌忙将笔拿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发生过的事情,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轻轻提起画卷,浸血的指尖抚过男人模糊不清的面容,燕鸢痴痴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便落了泪:
“……他终究是不愿意要我了。”
神兵抬头,担忧道:“帝君……您重伤未愈,还是卧床休息吧。”
燕鸢仿若未闻,良久,道:“北赤,你信命么……”
“信。”神兵回。
“身而为神,始于天界,便该顺应天道。”
“是么……”燕鸢盯着那画上的人入了迷,就在神兵琢磨着说些什么的时候,燕鸢放下画卷,看向他。
“和离书呢……给我看看。”
神兵指尖一弹,那份和离书出现在燕鸢面前,从半空飘飘荡荡地落下。
燕鸢抬手接住,展开宣纸,见了上面熟悉的字迹,视线很快变得模糊不堪,逐字逐句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