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勒住缰绳,使马车停了下来。
他掀开车帘,朝里面的人轻轻“嘘”了一声,说道:“前面好像有动静。”
“怎么了?”江白昼初来乍到,不懂此地风俗,但见老人一脸慌张,两个孩子听了他的话,乖巧地捂住嘴巴,躲进母亲的怀里。
——他们似乎都很害怕,也很熟练。
江白昼更加不解,但也入乡随俗,配合着不再出声。
他静静听着暗中的声音。
风声,枯枝折断声,遥远的脚步声——
方才老车夫邀江白昼同行时,对他说“夜路不平,人多壮胆”,因此带他一程,又说“白天进城要缴过路钱,否则怎会冒险走夜路”云云。
江白昼先前没太听明白,现在有些懂了。
车上几人一同屏息,过了会儿,远处的脚步声消失了。
老车夫不敢点灯,下车悄悄地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无异状,这才重新打马启程,继续朝埋星邑去。
隔着一张布帘,老人悄声道:“这世道,在外头行走,不小心不行啊!碰上‘火爷’倒还好说,他们横是横了点,但不为难人。要是不巧碰上飞光殿的爷们——嗐,非得给你剥掉层皮不可!”
江白昼不知道“火爷”和“飞光殿”是什么,听得半懂不懂,也不便开口问。
老人的女儿低声道:“爹,你仔细些,少说几句。”
老人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江白昼正好奇着,不知如何打探,老人忽然又说:“公子,你方才说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埋星邑不知道投奔谁?”
“正是。”江白昼点头,顺着问,“老伯可有门路?”
老车夫道:“我一个老匹夫,什么门路不门路的,但你若是有胆,不妨去荒火一试。”
江白昼神色微动:“‘荒火’?”
老人的女儿不知为何急了,瞥江白昼一眼:“爹——”
她爹却是个实在人,还颇有侠义之心,不顾女儿略显惊慌的警告,对江白昼说:“公子是不是不大了解荒火?飞光殿到处宣扬他们是坏人,那是蓄意抹黑,你莫要怕。据老夫所知,荒火建立十几年,没做过一桩有损公道的坏事,正相反,他们处处助人,起初很受百姓爱戴。后来做大了,招了风,才被飞光殿打压,背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成了所谓的‘黑暗组织’,为人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