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生此前十余载,从来没想过,他会梦见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那样古怪的梦。
这个人还是容述。
谢洛生起来时,容述也将起,二人打了个照面。
容述身上穿的是女士睡袍,腰带随意系着,露出白皙漂亮的胸膛,长发蜷曲,还带了几分睡意,有种雌雄倒错的慵懒。
容述看着清瘦,身体倒是实打实的男人躯体,线条流畅分明,恰到好处。
容述看见谢洛生,愣了愣,半晌才想起自己这公寓里还有一个人。
四目相对,谢洛生干巴巴地说:“容先生,早。”
容述随口嗯了声,他抓了抓头发,说:“去医院?”
谢洛生说:“今天休息,不用去医院。”
容述不咸不淡,“哦。”
二人无话,谢洛生又说:“昨晚上谢谢容先生,不然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容述道:“举手之劳。”
容述丝毫不在意谢洛生,可谢洛生却总想起夜里那个不能说的梦,如今梦中人就敞着睡袍站在他面前,谢洛生鼻尖都似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搔得心尖儿都痒。
突然,一阵叮铃声响起,是雕花柜子里摆着的电话。
容述看了眼,就越过谢洛生拿起了话筒,隔的不远,谢洛生隐约听见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叫了声,容哥儿。
亲昵又熟稔。
容述脸上没什么表情,斜靠着深色柜子,冷淡地应了声。
谢洛生想,他应该离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须臾,容述抬起眼睛,漫不经心的一眼看了过来,正对上谢洛生的目光。
谢洛生猛的想起韩宿说的,整个上海喜欢容述的数都数不清,耳边似乎又响起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声声都是容述,容老板,撕心裂肺,泣血似的,都是痴迷。
容述在台上,穿着戏服,浓墨重彩,女子似的福了身,眼里却是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为他欢呼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