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没恼,只哼笑了声,说:“紧张什么,没给女朋友绑过头发?”
“……容先生,”谢洛生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看着他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伸手小心翼翼地拢起发丝,抓着发绳绕了几下才将头发松松垮垮地绑着。谢洛生看着那绺头发,即便是握手术刀,他的手也从未乱过,导师都曾赞许他胆大心细,手稳,如今不过绑个头发,却手忙脚乱的。
所幸容述那张脸生得漂亮。
谢洛生想,无怪这么多人喜欢他。
撇开他的戏不谈,这人光顶着这张脸,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喜欢谢洛生惊得心都跳了跳,对上容述的目光,耳朵都泛起了红。他定了定神,才俯身查看容述肩膀的枪伤,好在治疗及时,又养得仔细,并没有伤及筋骨。谢洛生利落地帮他换了药,又绑了绷带,说:“容先生不用担心,伤口恢复良好,按时换药就好了。”
容述说:“谢谢。”
谢洛生是弯着腰的,容述想将衣服拉上,一偏头,才发现二人挨得近,入目就是谢洛生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谢洛生皮肤白,下颌线条流畅分明,喉结凸起,,透着股子年轻男人的干净性感。二人都顿了顿,谢洛生紧张地咽了一下,喉结随之上下滑动,彷佛勾着人上去捉着抚摸把玩。
容述收回目光,端详着肩膀的绷带,说:“谢医生这头发绑得差强人意,伤口包扎得却很漂亮。”
谢洛生:“……”’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叫了声,“少爷。”
容述:“进。”
谢洛生下意识地退开一步,看着进入病房的妇人,叫道:“青姨。”
青姨已经五十来岁了,慈眉善目,眉梢眼角可见岁月的痕迹,头发盘成发髻挽在脑后,温柔里又有几分干练,见了二人,笑道:“少爷,谢少爷。”
她是容家的佣人,年少时就跟着容述的母亲了,是南方逃来上海的自梳女,从小看着容述长大,容述待她颇为亲近。
容述说:“您怎么来了?”
青姨臂弯里挽着一个食盒,她将食盒放在桌上,道:“要不是我今天看见了报纸,少爷还要瞒着我呢?”
容述不愿她担心,只让容林说他近来忙,不回容公馆了,没想到还是让她晓得了。容述说:“小伤而已,不要紧。”
青姨眉毛皱着,说:“哪个讲得不要紧,那可是子弹,”她絮絮叨叨道,“容林也是,怎么都不给少爷安排一个保镖,这次是肩膀,下次呢?坏人那么多……”
“还有,戏班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连一个人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