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语气很平静,可话却有些逾矩的亲昵试探。
容述似笑非笑地看了谢洛生一眼,没有说什么。二人动了筷子,三两杯之后,容述说:“你父亲同我说你来沪城只是中转,以后还是要去港城的,”他抬起眼睛看着谢洛生,说:你的家人现在都在港城,你呢,有什么打算?”
谢洛生顿了顿,说:“原本是计划去港城的,可时局太乱”
容述道:“一张机票而已,不是问题。”
谢洛生看着容述,笑道:“容先生为什么这么帮我?”
容述瞥他一眼,哼笑道:“叔叔心善。”
谢洛生耳根微红,他掩饰性地喝了口酒,方才说:“谢谢容先生好意,不过我如今还不想离开沪城。”
容述:“嗯?”
谢洛生放下杯子,神态平和,轻声说:“我现下在医院里工作,不但能将多年所学用于实践,还能跟着医院里的各位前辈师兄继续学习,于我而言,是难得的机会。其次,谢氏纺织公司还在沪城,诚如容先生所言,这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能弃之不顾。”
“说来不怕容先生笑话,”谢洛生笑笑,道,“我虽人微力薄,既回了国,也想做点什么。”
容述看着谢洛生,青年眉宇一派认真坦荡,娓娓道来,只觉得一颗心赤诚干净,温玉也似,不凌人亦不绵软,安静地发着柔和的光。
容述心想,当真是愣头青,世道如斯,区区一个谢洛生能做什么?天真。
他放松脊背靠着椅背,说:“宋老要退了,商会里也不太平,不要搅和进那滩浑水。”
谢洛生抬起眼睛,点了点头,说:“嗯,我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