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松了口气。
容述说:“回家吧。”
“走走走,请上祖师爷,咱们回家。”
戏班子里几个唱武生的年轻人去抬祖师爷,容述脚下未动,何少桢也僵着,他听容述对戏班子里的人说:“你们先回去,春迎,回去之后把封箱礼给大家。”
春迎小声道:“是,班主。”
转眼间,偌大酒楼就剩下容述和何少桢。
楼里寂静无声,何少桢挨不住这样的沉默,简直如凌迟,低声道:“师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容述目光落在何少桢身上,道:“少桢,明年开箱戏,你不必唱了。”
晴天霹雳。
何少桢脸色惨白,睁大眼睛,望着容述,“……什么叫我不必唱了,为什么?师哥,就因为我在封箱戏上唱错了?”
他情绪不可控地激动起来,浑身都是凉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在戏台上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出错,就连你师父苏寒声年轻时不是一样出过错?”
容述道:“不是因为你出错。”
他神色冷静,淡淡道:“你心不净,唱不好戏。”
他说得毫无转圜余地,如同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何少桢颤了颤,说:“我可以的……师哥,我可以。”
容述淡漠地看着他,道:“你听了现在自己唱的戏吗?”
何少桢哑然。
容述说:“等你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再说吧。”
说罢,容述要走,何少桢下意识地抓住了容述,他攥得紧,握着容述的手臂,说:“师哥,我不用想,我要唱戏,我要和你一起唱戏。”
他勉强地笑,神色仓惶,“我们说过的,你也答应过我,咱们要一直唱戏……你答应过我。”
容述皱了皱眉,看着何少桢,说:“何少桢,是戏成就了你,不是我容述。你唱戏不该是为了我,也不当是为我,若你唱戏是为我,这戏不唱也罢。”
不唱也罢何少桢脸色更难看,他怔怔地看着容述,眼睛通红,说:“师哥……”
“西楚霸王不是虞姬的附庸,王景隆也不是玉堂春的傀儡,”容述说。
何少桢喃喃道:“可我不是西楚霸王,也不是王景隆……师哥,我就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