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看着苏寒声,说:“一切我会打点好,师父只管养好身子,若舍不得沪城,等开春了我再接您回来。”
苏寒声笑了笑,说:“不想走啦。”
“现在这个世道活着都遭罪,”苏寒声喝了口热茶,慢慢说,“我这点病痛,算不得什么。”
容述一言不发,苏寒声目光落在容述脸上,犹豫了片刻,道:“你和你师弟,真散伙了?”
容述垂下眼睛,淡淡道:“是。”
苏寒声叹了口气,说:“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他虽不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怎么说你们师兄弟都一起唱了这么久的戏,哪至于因为一个封箱戏就闹到这个地步?”
容述说:“不是因为封箱戏。”
苏寒声是听过何少桢要去拍电影的那些小道新闻的,道:“便是他真要去拍电影,若是不耽误唱戏,也不碍事。”
“毓青,你是知道他的心思的,戏和电影,他肯定选戏。”
容述抬起眼,说:“他选戏还是选电影,都和我无关。”
“不必再说了。”
苏寒声深深地看着容述,忍不住又叹了声,“你啊。”
他说:“你这样,哪个受得了你的脾气。”
容述不置可否,他摩挲着掌心的茶杯,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竟浮现了谢洛生的身影。
喜悦楼里乐声铿锵,热闹闹的,已是座无虚席了。
谢洛生来时,台上正唱着一出《鸿鸾禧》,金玉奴正要同那莫稽成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好不喜庆。
他来得迟了,索性远远地站着,台上的金玉奴神态娇俏,眼波流转,倒真有几分新嫁娘的意味。容述一双眼睛生得顶好,扮上妆,妩媚娇娆,嬉笑怒骂,全在那双眼睛里。到了台下,清凌凌的,就有几分散漫的冷淡,可当真温柔地望着人时,简直能将人溺死其中。
谢洛生听着满堂的喝彩声,恍了恍神,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些骄傲,偏又想,容述是他的,便不可控地生出几分狭隘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