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述说:“你今日加诸于我身上的,张成宴,我会一笔一笔清算回来。”
“不急。”容述慢吞吞地道。
张成宴看着容述,心头没来由的一寒,突然想起很久远以前的一桩事,那时他还没有去军校,容述的母亲过世了,张家前去吊唁,张成宴也去了。张容两家都是沪城大族,留得久,他也看到了容述在他母亲灵堂亲shǒu • qiāng杀觊觎容家家业的人。
堪称血溅灵堂。
容述做了太久的容老板,几乎都让人忘了他的杀伐果决。
在那一瞬间,张成宴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甚至生出杀了容述以绝后患的心思。可心念不过一动,门口有人道:“上校,电话。”
张成宴面色阴沉,脚下不动,门外的人直接推门进来,飞快道:“南京来的。”
过了半晌,张成宴重重呼出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眼容述,抬腿头也不回地出了审讯室。他走后,那人看着容述,客客气气道:“容先生,得罪了。”
容述出狱那日是个阴雨天,也是他进特务处的第五天。
天阴阴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拂散了仲夏的暑热。容述身上穿着特务处的人给他备下的衣服,衣服是简单的衬衫长裤,棉质的,男款。
他一走出去,就看见谢洛生和薛明汝站在远处,二人都打着伞,见了他,当即跑了上来。谢洛生上上下下地看着容述,眼睛红了,喉头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容述看着谢洛生,而后将目光投向薛明汝,道:“凤卿,谢了。”
薛明汝一见他身上换了的衣服心都沉了沉,他是军政部的人,见得多,自然知道容述身上有伤,要不是有伤,不会平白换衣服。好在人没事,薛明汝长长地松了口气,道:“说什么谢,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