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炸鸡会蘸老干妈啊。”
“我以为你会。”
“这个搭配太奇怪了。”他略微挑嘴,挨个尝试,然后发现,陶华碧女士永远是王者。
李赫觉得他的心口不一很好笑,说着这个搭配奇怪,结果居然把酱挑到碗里吃,他吃得太投入,让李赫得以有空去注视他:“小白……你是不是在办公室摸鱼睡觉了?”
白钧言呛了一下,抬眼看他:“……这你都能发现?”
他就睡了半小时,趁着领导出去办事那会儿,悄摸摸地戴着眼罩睡了一会儿。
“我猜的。”因为白钧言平时头发是顺的,可能有爱睡觉时抓头发的习惯,现在头发有一段乱,毛茸茸的,看起来很好摸。
李赫控制住了,小白不是他收养的小狗,不是随便能摸的。
白钧言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吃着吃着,说:“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白钧言右手拿筷子,左手把书给他当当打折购入,他春节活动为了凑满减,不小心多买了一本,今天顺手带上了,他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总不能每天白吃白喝人家的,但对渣男付出更多的,白钧言也不乐意,干脆把书给他了。
李赫低头看着书名:“《松尾芭蕉》。”
“我最近刚刚喜欢上他俳句。”白钧言嘴角有面包糠,“书你得把它裹得紧一点,里面有东西。”
“什么?”李赫稍微翻了一下,他心里第一反应是,夹着什么告白书之类的么,但很快,他就从书页里找到了一张20元面值的港元纸钞。
“这是……”
蓝色的纸钞被书页抚平,但仍有些褶皱。
“哦,这是那天,我们在庙街吃饭找的零钱,我自己留了一张,送给你一张,你看这里,你翻过来,”他指了一下,嘴角的面包糠就掉在了书上,“哦对不起。”他把面包糠扫开,说:“看这儿,我写了日期和地址。”
他在空白处写:“2019年1月19日,庙街夜市265号。”
白钧言的字工工整整的,上学的时候应该练过很久的正楷。
李赫对钱很少有心情波动,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在看见钱的时候,心情是起伏的,这张二十元面值的纸币,比黑卡让他开心。
白钧言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应该是觉得喜欢的,但还是问他:“你喜欢这个吗,会不会觉得他廉价?”
“当然喜欢,它不廉价。我很喜欢。”李赫低头看着上面的字迹,就会想起在海边看见他拍照,在庙街大排档穿着合身的西服狂吃了一桌的食物,在嘉顿山的观景台上比剪刀手,笑得很灿烂,在车窗外低下头,忐忑地问自己:“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吗?”
李赫嘴唇弯着,重新将它夹好,在这一页里,有一首很应景的俳句:“春日已来矣,此山何名未得知。薄透明媚。”
春天才刚来,他就感受到了这种明媚,蓝花楹还没开花,可在他眼里却同花满枝头,繁花簌簌落下,他们的影子在正午叠在了一起。
下午,白钧言去上班了,李赫逛了逛展,去看了白钧言的许愿站台装置。
该装置从室外搬到了室内,其实构造并无变化,主体还是一个“神秘石头”,白钧言告诉过他:“其实这个神秘石头是我和同事在仓库角落里找到的废品,没有人的东西。因为形似麋鹿角,就被我们捡来用了。你会发现,因为长久以来有人对着它许愿,它在灯光下显得更闪耀了,好像真的是什么珍贵文物一样。”
李赫今天特意观察了,的确有这种感受。
他闭着眼许愿,三十秒后
这一次没有糖果了,只有一个从天而降的答案。
告诉他会。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去公立图书馆还书,阅读白钧言刚送给他的俳句集,很多句子其实不能入他眼的,但此时他带着滤镜,看每一首都觉得可爱真实。
白钧言中途还跑来看了他一眼,没叫他,就是远远拍了个照就跑了,然后把照片发给他:“你看书也太认真了吧,你侧面睫毛看起来真的好长好长。”
因为是拉了焦距拍摄的,人像有些模糊和噪点,李赫那张认真的、轮廓分明的侧脸好似在发光。
李赫起身朝图书馆大门望去,没有看见白钧言。
“你在哪?”他发消息问。
白钧言没有回复,李赫就在图书馆的每一排书架间隙里寻找他,找完了也没看见人,反而看见一对情侣在角落里拥抱着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