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走到彭争身边,他争辩的言语适时地钻进耳朵:“我真让同学帮我带了,我得进去找他才能穿上啊!”孟易觉得自己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彭争没准会哭出来。
“给。”他把袋子递给彭争,彭争回过头,眼里闪过一瞬光芒,又低头看了看袋子,掏出来是他的校服。
“谢谢!你还帮我洗了?”彭争抬头问他,眼里装满了惊喜。
孟易没来得及张嘴,门卫大爷特有眼力见儿地打断他们:“校服得穿身上啊,拿手里不算。”说完继续挺胸抬头地站岗。
彭争又把脸挤出了包子褶,这位大爷说话可太烦人了,油盐不进,他却听见孟易笑着说:“知道了耿叔,给个座行吗,我们得套裤子。”
耿大爷纡尊降贵地用头指了指门卫室,孟易道了声谢,领着彭争走了进去。
孟易靠在门框上等彭争穿衣服,彭争应该是之前争执中受的气还没消,套个裤子都气呼呼地,嘴里不停吐槽:“这大爷真是人如其名,耿直得彻底!我都说了我是高三学生,学生证都差点拍他脸上,他还不让进,说什么这些都有可能造假,我笑了,穿上校服就一定是一中的学生吗?真想送他句歌词,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给孟易听笑了:“他也是想让大家守规矩,毕竟他就这点权利。”
“校长也没说不穿校服绝对不能进吧?他这属于滥用职权!”彭争停下动作用力反驳。
孟易不置可否:“他只是负责而已,负责的人总是会饱受争议。”他见彭争想了半天,不像能听懂的样子,催促道:“赶快穿吧,一会打铃了。”
他俩走进校门,一起往教学楼走去,彭争好奇地问:“你这么会分析,该不会也被大爷堵过吧?”
孟易心道,猜得还挺准,他目视前方说:“你怎么知道?”
“只有经历过才会去分析现象背后的原因啊,旁观者才只会吐槽吧?”彭争说。
孟易觉得挺有意思:“但还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啊。”
彭争迅速回答:“但是这件事你说得这么中肯,一定知道什么隐情,而且你都知道大爷的名字,”他看向孟易,“你俩都聊过天也说不定。”
孟易终于转头看向他,这个小胖子真的不像看上去那样呆呆笨笨,简单一推理,就把他的事猜到个七七八八。他的目光在彭争脸上转了转,回过头说:“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吧,有一回没穿被耿叔堵在门外,我花了二十分钟想说动他,结果被他给策反了。”
彭争好奇:“怎么策反的?”
“他就说这么做,只是想让同学们知道守规矩的意义,以后在社会上将会有更多的规矩是不会写在纸上的,也不会有人耳提面命地让你遵守,如果这些规矩没守住,吃的亏可不止进不去校门这一点。他说这是对同学们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孟易说完,彭争低下头想了一会,孟易以为他又没听懂,结果彭争突然问:“所以那次你为什么不穿校服?”
孟易一顿,差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反应了一会才说:“被颜料弄脏了,不想穿。”彭争往他身上看过去,那节桃枝勾勾折折从他侧腰延伸至胸口,粉色的花瓣中隐约能看出些赭色颜渍,像是被溅上去的,却又被零星的小花恰好的掩盖了。
彭争指着图案问:“所以你就画了它?”
孟易低头看自己,炫耀地扯了扯衣服:“化腐朽为神奇。”
彭争顺着那株桃花看向孟易夹在胳膊下面的篮球,一文一武对比鲜明,但在孟易身上却毫无违和感,甚至还有些和谐。
他俩进了教学楼,往三楼走,值日的学生抬着垃圾桶从他俩身边经过,跟孟易打了声招呼,彭争刚想问为什么大家都认识他,随后脑子里就闪过一句几乎被他遗忘了的“原来是校草啊。”
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情形下他还能在潜意识里储存这样的信息,这技能绝了。
不是大脑,简直是电脑!
他笑了笑,孟易看见了问:“还挺高兴,不怕梁晨他们再堵你?”
彭争的脑回路又一次让孟易刮目相看,“校草,你教我打篮球吧!”彭争喘了两口气说。
孟易抓住楼梯扶手,下意识拒绝:“我不会打篮球。”
彭争气喘吁吁:“投篮会吧……就……教我投篮就行,我没玩过……一点都不会。”
孟易:“你到底要干嘛?”
彭争想说有你陪着梁晨他们就不敢来,但他没好意思说,毕竟跟孟易才见过两次,就这么死皮赖脸要求人家保护,怎么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