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易没明白,“什么?”
“心情,感觉你有心事,”彭争看着他,“笑一笑好点了吗?”
孟易一顿,反问道:“你又开始推理了吗?”
“不是推理,是感觉,第六感,”彭争又问,“我感觉错了吗?”他觉得自己有些刨根问底,但他对孟易实在好奇。
孟易垂着脑袋想了一会说:“没,很准,我是不太开心今天,”他又看向彭争,“不过多亏了你,我现在好多了,谢谢啊。”
他目光灼灼,真心实意地道谢,坦白说他从一开始没对这位同学有什么特殊印象,哪怕是自己救了他两次,哪怕是他缠着自己要学篮球,孟易始终把彭争当作一名普通的同校同学看待。
直到刚才他“无意”间逗自己开心,孟易才发现,原来那些自己一直渴望得到的,竟然从一个普通同学身上得到了。
这让他有些意外。
彭争见他不想多说也没追问:“谢我什么呀,是我该谢谢你,”他低下头,“我没什么运动天赋,小时候大家一起做游戏都会提前规定抓住我不算,或者干脆不带我,总之没体会过游戏的乐趣,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玩的人。”
他说这话时抬起头,眼里带着欣喜或雀跃,孟易觉得彭争的表情挺好懂的,他说的话也像孩童一样,不加掩饰,赤胆热忱。
“说得那么可怜,”孟易蹭了蹭鼻子,“我既然答应了教你,就不会反悔。”
彭争果然好哄,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顺着这股兴奋劲儿朝孟易吹了一波彩虹屁:“今天你在台上可真帅,校长都没你讲得好。”
“所以我当不了校长,”他想到了什么,问彭争:“怎么样,嗓子喊劈了吧?”
彭争还是想维护一下形象,客气地说:“没,就小声跟着念了几句。”
谁知道孟易一点不留情:“是吗?你那声小得我在台上都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台下也有个话筒呢。”
他在宣誓的时候总能听见人群中有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虽说那时大家都挺歇斯底里,但这个声音不同,大有“你死了我也不想活”的感觉。
他没忍住往声音的方向瞟了一眼,就看见握着拳头憋得脸通红的彭争,站在队伍后方喊得一脸悲壮。
“你看见我了?”彭争有种被偶像点名的荣耀感,“你在台上能看见我?”
“不是我看见了你,”孟易说,“是你让我看见了你。”
“什么意思,有区别吗?”彭争想了一会说。
彭争的推理技能大概是随缘触发,孟易想,“算了,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明白。来,”他弯腰抄起球,“练球,把裤腿挽一挽。”
第二天早晨,孟易是被他爸的怒吼声给吓醒的,他蜷在被子里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带着起床气和惊吓后未平的怒气冲下了楼,朝客厅大声喊了句:“孟令山,你他妈小点声!”
孟令山正趴在沙发上,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身下的女人,孟易看见她慌乱间收起的大腿,上面布满紫红的印记,孟令山喘着粗气回过头,猩红的眼睛看见孟易出现在楼梯口,他抄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扔了过去,仿佛在对待自己的仇人。
孟易骤然回神,迅速侧身躲了过去,他震惊地看着地板上的裂痕,此时孟令山已经拉扯着女人进了卧室,赵阿姨早都吓得躲了起来,每当孟令山带人回来时都是如此。
孟易看着卧室门,听着里面传来阵阵尖叫声,顿时有些反胃,他捡起烟灰缸掂了掂,这个足以砸死人的重量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罪魁祸首还是孟令山,他的亲爹。
他握紧烟灰缸猛一用力,朝孟令山的卧室门扔了过去,暗红色的木门陡然被砸开一条缝,孟易听着里面慌乱的声音勾了勾嘴角。
把你砸成个阳痿。
孟易走在街上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街边早点各式各样,可他却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又在叫嚣着,让他一时间有些为难。
犹豫间,忽然在一家包子铺门口看见了彭争,他穿着一件白围裙正帮老板娘装包子,看见孟易时眼睛亮了一瞬,冲上来招呼:“孟易你吃早饭了吗?来尝尝这家包子,非常极其特别的好吃!”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推销员,但孟易却被他说动了,他走到店里想找个小桌坐下,无奈现在是早餐高峰期,本就不大的店挤满了人。
彭争带着他走到后面一间隔着棉布帘子的小屋里坐下:“这是老板他们一家吃饭的地儿,外面没座了,咱们在这吃,”说完还小心翼翼问一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