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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1 / 1)

“他搬走了,”他侧过身,让出通道:“哝,一楼现在是空的,我还在找新室友。”

客厅里再也没有那张两人席地而坐打游戏的地毯了,他曾把他抱坐着亲吻的餐桌上,此刻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玄关的小黑板上,已经没有了缪存的笔记和课表。角落里不再支着画架,他曾经帮他挤过的颜料管,连同着骆明翰在这里所有的记忆,都一并清空。

或许是骆明翰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太过消沉,麦特尴尬地试探着问:“他没跟你说么?”

骆明翰回过神来:“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有没有什么留言,或者,跟你聊过自己的什么打算?”

麦特耸着肩摊了摊手:“法国留学算吗?”

这个玩笑显然并不好笑,他自己也发觉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好吧,他确实跟我说过,如果你来找他的话……”

骆明翰欺近一步,迫不及待地问:“如果我来找他的话怎么?”

“让我劝你不要再找了。”

麦特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魔术,它可以让所有的光彩从一个人的眼里彻底消失在比眨眼更顷刻的时间内。

走廊下的感应灯灭了,连同着骆明翰脸上的灯、心里的灯,也一起灭了。

夜色下,他的脸色灰败了下来,“是吗。”

“以及……祝你幸福。”

骆明翰面无表情着勾了勾唇。

“妙妙让我转告你,他不怪你,说你们之间互不相欠了。”

骆明翰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最后问:“你知道他生病了吗?”

轮到麦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门关上,骆明翰自那面他所熟悉的廊檐下往回走,脚步很慢,影子很长。司机看到他过来,已经提前发动了车子,但他看到他的老板在路中间突兀地停顿了下来,继而从裤兜里摸出已经空空扁扁的烟盒,偏过头点燃了一根。

烟点燃了,他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站不住似的蹲下了,两臂搭在膝盖上,抽着抽着,脸再也无法抬起,左手始终紧紧地捂着双眼。

大约是一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塞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是陌生来电。

骆明翰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烟扔在脚边踩灭,酸涩着双眼接起,语气却沉稳:“喂,哪位?”

“是……是骆先生吗?”对面是一道陌生又略带着熟悉的中年女性声音。

“我是骆明翰,请问你是?”

“哦哦,我是存存缪存的小姨,您还记得吗?”

瞳孔不敢置信地睁大,骆明翰缓缓地站起身,沉声说:“记得,您找我……”

“您帮帮缪存吧,好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到了九月,西双版纳就没有那么湿热了,天气慢慢地变干燥,气温却还是温暖的,田地林间陆续到了丰收采摘的季节,每天早上睁开眼一呼吸,便都是瓜果的香甜。

骆明翰出了机场,吸取了前车之鉴,只让莉莉帮他在机场店租了一辆四驱路虎,他亲自开车过去。

小姨和小姨父早就在路口迎接他了,看见陌生的白色路虎车,迟疑地踮脚张望,不敢伸手拦。骆明翰停下车,降下车窗:“怎么在这里等我?”他请两位上车。

他不知道,因为村口村尾往往是一个村口闲言碎语产生和传播的地方,小姨笨嘴拙舌的,根本招架不了那些询问。

譬如缪存现在病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变正常?还是变得更不正常了?会不会跑出来?门确定是关好的吗?还有一些更隐晦的,虽然他们没有直问,但都藏在眼角眉梢和潜台词中他会失心疯了拿着刀跑出来乱砍人吗?

对于村里人来说,很多年前的缪存只是个不会说话的笨小孩,虽然古怪,但没有害处。现在他长大了,还带着心理上精神上的疾病,危险程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简而言之,留这样一个人在村子里,是有害的。

小姨无法跟他们解释,缪存是无害的,他只是……只是自闭,只是不说话,只是时而清醒时而封闭,只是一天一天地画画、想妈妈,并不会有别的危险性举动。他有时候,连看他们一家都如同孔雀呀、路边的花花草草一般,认不出,也不感兴趣了。

两个月前,靠着意志力处理完一切事务的缪存,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这片埋葬着妈妈的小乡村。

“小姨,让我在这里住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我好了,就回去,如果一直没好,等到这些钱都用完了,”缪存平静地说,“就把我交给缪建成,他会处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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