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么多年来,骆远鹤第一次牵起缪存的手。
虽然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底沉寂已久的灰尘,还是像一把古琴上的浮灰般,随着琴弦的轻拨而扬了起来。
只是骆远鹤没想到这些灰又如此迅速地落了回去,因为缪存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去。
他静了静,关切地问:“怎么了?”
缪存仰着脸看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他模糊地想起了黄河边,风吹过河道的声音,和那个上午温暖的天气。原来那个时候的错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直觉。那个人确实要离他而去。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精神科方面的专家,周教授在自闭症的治疗和干预方面都很有建树。他是俞医生牵线搭桥介绍给骆明翰的,在西双版纳的最后一周已经跟缪存建立了基本的沟通纽带,缪存见到他后,紧张得立刻就想逃,但一想到那张法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还是硬生生在沙发椅上坐定了。
沟通室是单向透明玻璃,家属可以在外面看到里面所有的情况,但病人却无法看到外面,当然,如果家属或病人要求,也可以选择降下百叶帘,彻底保护隐私。这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家属、病患和医院之间的信任。
骆远鹤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胳膊被人撞了撞,一只手递过了一只纸杯,咖啡的香味从里面飘出。
是楼下便利店的咖啡,骆远鹤接过,抿了一口,“谢了。”
骆明翰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一窗之隔的缪存的脸。
分别三天,像三年,他梦里醒着都在想他。
“他有没有紧张?”
“一点,周医生说他表现不错,刚才还夸他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