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远鹤说你吃不惯”
缪存似乎无心等他找理由,打断他:“我已经进了医院,又为什么要偷偷来看我。”
骆明翰的喉结滚了滚,解释着:“我没有料到会被你发现。”
“是吗,”缪存似笑非笑,神情嘲弄,似乎觉得荒唐:“那发现了以后呢?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什么每一次都纵容我亲你?你不是只想我好起来吗?为什么第一次亲你时你不推开我,不严词厉色地告诉我这是不对的?我那么依赖你这个冒牌的’骆远鹤‘,这么听你的话,应该你说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吧。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胸膛像一个火塘,里面烤着骆明翰的心肺五脏,将每一寸因为炙烤而紧缩的疼痛都忠实地放大。骆明翰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站着,接受他无法回答的质问。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缪存笨?缪存实在太过聪明,才会将他的每一丝侥幸、私心、乘虚而入都看得一清二楚,看得这么清,理得那么透。
他没有趁虚而入吗?
有的。
他努力伪装自己是道德高尚的骆远鹤,却始终无法真正成为一个君子。在缪存对过往一无所知时,他利用了他所有的无知。
明知并非两情相悦,却披着别人的皮与他尽兴拥吻。
“我跟你说我梦到了一个骆明翰的人,那个时候,你已经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但是你也没有说。”缪存一层一层抽丝剥茧,抽走骆明翰最后纸糊的体面。
“我……”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你之所以能留在我身边,都只是因为你告诉我你叫骆远鹤所以你不敢,你连自己名字都不敢用。”
其实这些都不必说出口的。他已经不是病人了,该懂得成年人的分寸与边界,懂得点到为止,而不是把所有柔软温情的皮毛都撕扯开,露出腐烂发臭的里衬。
缪存闭了闭眼:“骆明翰,我们的缘分早就应该断了。”
“我只是很想你,到处找你,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病下去……”骆明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脸上所有的意气都消失了,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世界末日里失魂落魄无家可归的人,一条丧家之犬。
他麻木地、喃喃地、毫无意义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辩解,还是为自己做最后的申辩,以求法官能那么怜悯他一点,能稍微网开一面。
“那又怎么样?”缪存最后看了他一眼,下了最后的结案陈词
“我宁愿花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去等骆远鹤,也不愿意只花两个月等到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