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毫不犹豫地坐到了不远处的空位上。崔一涵看了苏饮月一眼,眼神有点古怪。他一言不发,起身也跟着秦言坐了过去。
那边的空位上显然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
苏饮月僵硬了片刻,没想到面对自己澄澈的眼神,崔一涵这样无动于衷,甚至是根本没敷衍一句,直接就去秦言对面坐下了。
身后苏臻跟了过来,看到秦言离开,喊道:“姐!”
陈阳烁和张弛也有些尴尬,但听到苏臻喊她,又为了转移话题,便好奇地问道:“这是你弟弟吗,苏同学?”
看到这一幕,四周窃窃私语声没停过。苏饮月一言不发,坐下来。出于礼貌,苏臻点头说道:“我是她弟弟,我叫苏臻,在这里读高一,7班。”
陈阳烁和张弛点头,忙不迭说道:“你们俩长得还挺像的。”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苏饮月只觉得心头火起。在和秦言漫长的斗争中,她一向都很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今却委屈的想要流泪。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挫败,失望,落寞。
难道秦言真和崔一涵的关系已经这样固若金汤,无坚不摧了?
连她也不能介入其中?
……
中午苏饮月的筷子只是胡乱在饭菜里刨了几下,胡乱吃了几口。
反正是味同嚼蜡,也尝不出来个什么滋味。
下午,刚上完一节数学课,苏臻的短信就来了。
“姐,我在这刚交的新朋友,今晚想来咱们家打网游,没问题吧?”
苏家两姐弟眉眼有五六分相似,在交际这方面也是八面玲珑。在他们几乎相似的生活轨迹里,唯一不同的是,苏饮月是个活脱脱的学渣,看似乖巧其实离经叛道,而苏臻却是从小聪明,成绩优异又听话,向来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
他能在这里这么快交到可以带回家的新朋友,也挺让苏饮月吃惊。
念及此,苏饮月偷偷地看向旁边的秦言。
秦言在整理着下节课要准备的书册,桌面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她今天戴了一副圆框金丝边眼镜,更衬得她脸巴掌大小,气质斯文,笔身在指尖微微转动,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的圆润无暇。
秦言这张御姐高冷禁欲的脸,配上修长白皙的手,让骄傲如孔雀,每天都要自恋照镜一万遍的苏饮月都能看入迷。
苏饮月一时发呆,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言的手,秦言本来想无视她的视线,到最后已经忍无可忍,手指停住转动的笔身,朝苏饮月侧眸,冷冰冰地问道:“好看吗?”
一个好看就要脱口而出,苏饮月及时止住自己的话头,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指对着阳光照了照,眯了眯眼,说道:“还没我的好看呢。”
秦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
好不容易秦言主动开口,苏饮月趁热打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里还有空房间吗?”
她记得司机老李说过,秦家搬到a市之后,生意虽然受损过一段时间,但现在也是富贵人家,在繁华地段购置了一套别墅。
问空房间,只是她惯用的客套话。
秦言的身体僵硬了一刹,只是没有人察觉到。她身体紧绷,神色如常,淡淡地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苏饮月捧着脸,自然而然地说道:“苏臻带了新朋友去我家打网游——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秦言看她一眼,身体放松下来,说道:“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个习惯。”
那当然是现编的习惯了。
被戳穿谎言,苏饮月脸不红心不跳,说道:“人是会变的嘛,这习惯我说有就有,你管我是什么时候有的呢?你家里,有空房间没有?”
她看秦言不置可否,又厚着脸皮,状似无意地说道:“要是勉强我跟你挤一张床嘛,我这么善解人意,也不会不同意的。”
秦言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苏饮月被她这一眼看得差点羞耻心爆棚,连忙摆手:“别想歪了行吧,你家里床那么大,我只是不想麻烦伯母给我再大费周章整理套客房出来。”
之前因为住在对门,所以苏饮月经常去秦言家里做客。有时候太晚了,秦母就一定要苏饮月在家里留宿。
每次去了都会给她亲自清洁整理出客房,让苏饮月这种理所当然的娇贵脾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言还是盯着她,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却越来越复杂。
在这种意味复杂的眼神中,苏饮月丢盔弃甲,不战而败,慌手忙脚地拿起书,挡住脸,说道:“行了,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跟苏臻又不是一个房间,也打扰不到我!别跟我说话,我要学习了!”
她心扑通扑通直跳,沉默了许久之后,秦言幽幽开口道:“你书拿倒了。”
苏饮月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耳根子发烫,跟要融化了一般。她啐了一口,恨恨道:“要你管!”
然后立刻将书倒了过来。
有再厚的脸皮,她都不好意思放下书再看秦言一眼了。
前面坐着的陈阳烁听完了整场对话,差点被笑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