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潇捏着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辈子他开始接触顾行澜的时候,顾董事长的尸体都烧成灰了,他怎么会知道顾董事长花粉过敏呢?
秦晞:说起来有点好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花粉过敏。
顾行澜给腿脚上还没什么力气的秦晞找了张轮椅,秦晞适应了会儿觉得还挺有意思地,于是趁着女儿拿文件上楼看,杨助理收拾厨房的时候,秦晞就坐着轮椅在家里瞎溜达。
“顾伯父!”路潇看见秦晞的侧影,激动得举起手上的花束挥舞。
而秦晞在思考了半秒后决定还是给家养的猪一个面子,默默地操纵着轮椅往回退,接着又摆出迷茫的神情:“小杨,这位是?”
他的眼神中透着天真的疑惑,演技浑然天成。
杨助理还没回答,路潇就大声说道:“我是路家的,我父亲和您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两个月前西南区招标的时候您还见过我呢。”
“哦?”秦晞眨眨眼,细细长长的眼睛上那颗显眼的小痣不时闪烁着,他沉吟片刻,随后缓缓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迟疑却笃定的态度给了自信满满的路潇迎头一棒。
路潇差点儿绷不住脸上的笑,连他手里的花束也变得萎靡,他顶着杨助理不善的目光,放低了声音,更带上了几分讨好地说:“要不您再想想?”
“不。”秦晞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虽然这具身体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但外表看上去依旧俊美且充满了时光沉蕴下来的独特气质。
他微笑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刻薄的话语:“既然我不记得你,那肯定就是没必要去记。”
“每天想来求见我的人很多,我非常确信你并不存在我来往的名单上。”
秦晞说着轻轻嗤笑了一声。
又道:“就好像你走路的时候不会注意脚边的小虫子一样,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我在意的吗?”
他的每一根眉毛似乎都在诉说着自己对路潇的轻蔑。
而路潇已经又羞又气,双颊涨得通红:“我......我、您应该认得我的父亲。”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秦晞翘起了腿,“难不成,你也是那种只会仗着父辈的成就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惹是生非就什么也不会的小废物?”
他身下的轮椅好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座一样,探究的视线,蔑视的语气,无一不化作了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压在路潇身上;而路潇只是被秦晞的视线一扫,他就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僵硬,早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膝盖处没法控制地发软,他咽了咽嗓子:“不是的、我、我、对!我是来向行澜......顾小姐道歉的,我、我之前被辛文乐给蒙骗,冒犯了顾小姐,我是来向她道歉的。”
路潇讨好地笑着,心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这老东西死得真好啊,要是他还在,肯定轮不到自己娶顾行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