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汐很熟悉这种警告。
所有的何家人,在她表现出了逾越他们希望自己能保持的“分寸”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眼神来警告她。
有一个表小姐的名头又如何呢?
还不是吃何家的住何家的,没有何家人的相救,她早就死了!
类似的言论慕容汐听过很多,起初她还会气愤,但后来就逐渐习惯了。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说服了自己,想要活得好,就必须扒着何家,扒着何文轩不松手。
她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只有表兄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必须去爱他,必须对他温柔小意,必须让他把自己看在眼中,只有这样,身为孤女的自己,才能在吃人的何家活下去。
她满心满眼都是何文轩的表现果然让何家人满意,直到某天何家的老太太搂着她哭了一顿,把“谢秋凝”这个名字正式地摆在慕容汐面前,怒斥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占据了慕容汐本该有的地位,夺走了本该疼爱她的亲生父母。
新一轮的调//教开始了。
“我才是金枝玉叶,皇家血脉。”慕容汐一字一顿地念着,“那个跟何妃娘娘一起住在玉芜宫里的女人,她心思险恶贪慕荣华,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必须仇视她,我必须跟她争夺表兄的疼爱,我必须阻止她成为表兄名正言顺的妻子,哪怕是在合适的时候下手杀了她,也在所不惜。”
“我才是谢家人。”
“我才是何妃的亲生女儿。”
慕容汐的视线没有从满脸写着“你是不是疯了?”的何文轩身上移开,她甚至没有去看哪怕一眼谢年,只是挨着谢秋凝,这个曾经她最憎恶的女子:“表兄,脸色怎地如此难看?你不是说过,只要等推翻了谢氏,你登基为皇,就会杀了谢秋凝,迎娶我这个何家的表小姐,谢家真正的公主,为皇后的么?”
“你不是计划得很好吗?”
“你不是说过,心里只有我,谢秋凝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么?”
搀扶着慕容汐的谢秋凝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臂弯,谢秋凝合了一下眼,叹了一口气,手上微微用力,帮助她站直站稳。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啦?”慕容汐像个开心地用微哑的嗓音笑着发问。
当众被戳穿了的何家父子二人面色不能更难看了,尤其是何父,脸臭得简直像是也挨了一顿揍一样。
夏皇厌恶地看了这父子二人一眼:“你所言可是属实?”
“陛下!”何父高声叫起来。
秦晞递给旁边的宫人一个眼神,立马便有两个小内监上来堵住了他的嘴:“何大人不必着急狡辩......反正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听见他这么一句话,何家父子二人都瞬间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