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澄澄和夏纯吟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彼此一会,然后立马认怂,和他道歉。
“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在背后议论你的。”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傅尘野眯了眯眼:“我长的有这么可怕吗?”
说着,还把唐澄澄桌上的镜子拿起来,照了照,“挺帅啊。”
“......”
夏纯吟为了防止他追究这件事,强行转移了话题:“你现在不抓紧时间睡觉的话,待会英语课你可能就睡不着了。”
英语老师的嗓门很大,而且又爱让全校一起齐声背诵英语单词。
这并不利于睡眠。
傅尘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昨天晚上睡的挺早的,今天不怎么困。”
夏纯吟:“......”
转移话题失败。
好不容易挨到上课铃响,傅尘野回了座位,夏纯吟终于松了口气。
唐澄澄神神叨叨的靠近夏纯吟:“你觉不觉得,傅尘野最近很奇怪?”
夏纯吟表示赞同:“他一直都很奇怪。”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种奇怪。”唐澄澄非常认真的想了想,“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像是坠入爱河了,你说他该不会是......”
“喜欢上我了吧?”
夏纯吟一愣:“欸?”
见她没看出来,唐澄澄干脆和她展开详谈:“你想啊,他平时不是睡觉就是翘课,班上这么多学生,和他说话最多的还是班长,催他交作业。”
“他最近又是排队买我爱吃的蟹黄肉松小贝,又是变着法的来找我说话,可不就是喜欢我吗。”
夏纯吟经她这一点拨,顿时恍然大悟:“对哦。”
唐澄澄把书竖起来,挡住自己,悄悄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傅尘野。
他难得的没有在课上睡觉,手撑着脸,视线所至,正好是她们这个方向。
猝不及防的正好对上视线,唐澄澄匆忙坐直了身子。
看到她的反常,夏纯吟也好奇的往后看了眼。
傅尘野靠着椅背坐着,吊儿郎当的冲她抛了个媚眼。
\"......\"
反差太大,夏纯吟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唐澄澄非常困扰:“他是很帅,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夏纯吟问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唐澄澄不假思索:“当然是秦毅学长那种,成熟稳重,长的还帅的,我妈说过,找男朋友就要找年纪比你大的,会疼人。”
似乎是怕夏纯吟会误会,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好朋友的心上人我肯定不会碰,不过你到时候和秦毅学长在一起了,可得帮我留意下他身边那些朋友们。”
夏纯吟信誓旦旦的点头:“我会的。”
唐澄澄感动的抱着她:“以后我们就从姐妹情变到妯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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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一打响,唐澄澄就急急忙忙的收拾书包,生怕被傅尘野缠上。
为了让妯娌顺利逃走,夏纯吟见义勇为的挺身而出,帮她拦住了傅尘野。
然后......
今天的天气还算好,虽然有风,但至少没下雨。
夏纯吟紧紧抱着书包,一步三回头。
傅尘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还算亲近的距离,没拿书包,左手的石膏上写了他的名字。
应该是他上课的时候,无聊写的。
字很丑,歪歪扭扭的。
他看上去仍旧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
夏纯吟没想到自己为了帮助好友逃走,自己却被缠上了。
她又不敢直接和傅尘野对着来,于是轻声询问:“你不回去吗?”
“回啊,我这不是在走吗。”
“......”
夏纯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她也不知道傅尘野的家住在哪里,万一这真的是他回家的路呢。
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没再说话,继续闷头往前走。
直到,路被堵死。
是之前那个夜晚她看到的群殴傅尘野的那群人。
可能是嫌没打爽,又有可能是想在他伤口之前再揍他一顿。
所以他们又找来了。
为首的那个冷笑道:“哟,骨头还折着呢,这都多久了,应该也快好了吧。”
傅尘野也笑:“承您挂念,好的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去你家揍死你了。”
“呵,嘴还挺硬。”
他气势汹汹的抡着拳头走过来,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弟也气势汹汹的跟着一块过来了。
夏纯吟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这种场面,早就怕的双腿发抖了。
傅尘野的胳膊还伤着,要是再挨一次揍,估计左手都得废了。
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好歹也是同学一场,自己不能见死不救的。
她哆哆嗦嗦的挡在他身前。
“他......他受伤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打他。”
那男的眉头一皱:“你是他女朋友?”
夏纯吟摇头,然后扯下肩上的书包,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一边哆嗦,一边把钱递给他们:“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就当是保.....保护费。”
可能是看钱太多,他们最终还是拿着钱走人了。
确定他们走远以后,夏纯吟才靠着墙,滑落的蹲下。
腿软了,脚也麻。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学生,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穿着奇装异服,不畏严寒露出的胳膊,一整条彩色的龙盘旋在上面。
夏纯吟不知道傅尘野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傅尘野替她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拍干净上面的灰尘。
那天的傅尘野和她说了一句话。
“既然保护了我,那就得对我负责啊。”
夏纯吟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拿起书包气呼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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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傅尘野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夏纯吟也没太在意,他来学校的时间就跟抽卡一样随机。
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
唐澄澄和林好原本打算帮她庆生的,但周琼已经提前好几天给她准备了,所以夏纯吟只能把朋友间的聚会推到第二天。
蛋糕也是周琼自己做的,公司不忙的时候,她就爱花费心思和时间去研究一些菜品甜点之类的。
秦毅不挑嘴,对食物要求不高,什么东西吃进他的嘴里,都只能还来一句还行。
久而久之,周琼就懒得做了。
她今天难得露一手,有些忐忑的等待夏纯吟的点评。
她吃完后,眼睛一亮:“哇,这是周阿姨您自己做的吗?”
小家伙的表情似乎就是最好的反馈,周琼心满意足的又给她切了一小块:“喜欢的话就多吃点,阿姨以后还给你做。”
她的眼睛笑起来会弯成月牙形,小脸圆嘟嘟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看上去少女感十足。
又元气又可爱:“谢谢阿姨。”
周琼觉得自己只要看着她啊,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下午突然下起了雨,秦毅回来的时候身上全被淋湿了。
周琼开门看到他这副样子了,扔给他一条干毛巾:“下雨了不知道打伞?”
“出来的时候没下。”
周琼让他先去洗个热水澡。
秦毅低嗯了一声,把鞋子换了,视线在客厅里环顾一圈,没看到人。
“夏纯吟呢?”
“在楼上接电话呢,她家里人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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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夏纯吟第一次离开家,在外面过生日。
她妈妈在电话里哭了很久,一边哭一边骂她爸爸:“我都说不赞成你去北城读书,你爸爸非要送你去,连生日都不能回家过,我的宝宝得多难过啊。”
她爸在旁边语气无奈:“她过了今天就十八周岁,成年了,就是因为你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对待,从小什么事都帮着她做,所以才把她惯成现在这样,软弱内向,什么事都不会做。”
她妈妈的声音瞬间拔高:“什么叫我惯她,我对我女儿好点就是惯了?怎么,像你这种狠心到把女儿扔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读书就是对她好?我告诉你,我女儿这次回来要是让我发现她掉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拼命!”
夏纯吟也不知道她爸爸后来说了些什么才把她妈妈哄好,反正最后和她通电话的人是爸爸。
“桃桃,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前天班主任组织了一次班级小考,我进了前三十。”
“不错,再接再厉。但是也不能光顾着学习,身体也要多注意,我看了下这几天北城的天气,过几天好像要下雪了,你记得多穿点。”
夏纯吟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爸爸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轻声问了她一句:“你恨爸爸吗?”
夏纯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老实回答:“当然不恨。”
男人似稍微松了口气:“其实把你送到北城去读书,爸爸也不放心,这是你第一次单独离家,而且还是这么远的北城。但你也大了,应该去多见见外面的世界,从小到大,我和你妈妈都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有些事情你不懂,遇到挫折了也不知道怎么应对,长此以往下去,只会让你更依赖别人的帮助,以至于很多事情你都学不会dú • lì面对。”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她被溺爱的太狠,心智和年龄不符。
哪怕她十七岁了,在别人眼中她仍旧只是一个小孩。
她妈妈心疼女儿,从小到大,不管夏纯吟做错了什么,她都无条件的护着。
别人说不得,骂不得,更加打不得。
所以想要她长大,只能让她先脱离那个让她长不大的环境。
听到夏纯吟说起自己最近的生活,夏爸爸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夏纯吟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从担心在异乡的女儿,变成了欣慰。
“在那边记得按时吃饭,早睡早起,千万别熬夜,爸爸待会再给你卡里打点钱,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也别顾虑,没钱了就打电话。”
“我还有钱的。”
她那张卡一个月不知道有多少人往里转钱。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几个姑姑伯伯舅舅小姨。
每个月的短信除了那些垃圾推销以外,全是转账提醒。
她也没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平时也懒得去数那个数字后面有多少个零。
夏纯吟:“爸,您跟妈妈别老吵架,老家好像要下雨了,奶奶的风湿可能又要犯了,您多注意下。”
“嗯。”
“那我先挂了,阿姨他们还等着我吃饭呢。”
“好,玩的开心点,记得拍照发给我。”
“好的。”
挂断电话后,夏纯吟拿着手机出了房间,正好和刚洗完澡出来的秦毅碰上。
他身上换了干净的家居服,带着好闻的阳光气息。
头发是湿的,黑色的发梢往下滴着水。
他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夏纯吟趁他睡着时,偷偷摸过一次。
他应该不知道。
如果让他知道的话,她估计都没办法平安活到今天了。
秦毅用手里的毛巾随意的擦了几下湿发,瞧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哭过?”
她微抿了唇,急忙用手去擦。
秦毅皱眉,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夏纯吟脚步稍顿,还是听话的过去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不算温柔,但也不粗鲁的替她擦净泪痕,喉间的声音溢出来,稍显低哑:“想家了?”
夏纯吟闷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他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夏纯吟甚至分不清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提醒她。
过于成熟的人,其实也不太好。
别人是被情绪拿捏,而他们,则是拿捏情绪。
夏纯吟理所当然的属于前者,所以她看不透秦毅。
那个生日过的很简单,蛋糕甚至还没来得及切,周琼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她面带歉意的和夏纯吟道歉:“桃桃,阿姨公司那边出了点急事需要过去处理,可能没办法陪你过切蛋糕了。”
“没事的阿姨,您先去忙您的。”
于是过生日的,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蛋糕是周琼亲手做的,还用奶油画了个夏纯吟的卡通小人。
圆脸,大眼睛。
身上的衣服是她第一次来北城的时候穿的。
被秦毅称之为圣诞树的那条裙子。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穿过。
圣诞树三个字,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见她坐着没动,秦毅把蜡烛插上,用打火机点燃。
“吹吧。”
夏纯吟欲言又止。
秦毅懒洋洋的看着她,大抵是在等她自己说出口。
夏纯吟这才慢吞吞的开口:“许愿的时候不是得先关灯吗。”
......
“还挺有仪式感。”
他站起身,把灯关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蜡烛发出的淡淡光亮。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她步入十八岁以后的第一个愿望。
蜡烛熄灭,灯打开。
屋子里又恢复了明亮。
夏纯吟切了两块蛋糕,她一块,秦毅一块。
不过他似乎不爱吃甜食,放在他面前的那块几乎没动。
秦毅给她准备的礼物放在学校了,忘了带过来。
礼物可以改天给,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追求仪式感。
所以他问她:“许的什么愿望,说出来,我帮你实现,就当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夏纯吟满脸期许的看着他:“真的吗?”
他点头:“嗯,说吧。”
夏纯吟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他一点:“我许的愿望是,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朋友了。”
这叫什么愿望?
秦毅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夏纯吟满心欢喜。
那边秦毅喊她:“小矮子,帮哥哥倒杯水。”
她愣了一下,不太高兴的说:“你还不如叫我小朋友呢。”
他轻笑着揉乱她的发顶:“生日愿望只能一年许一次,这个哥哥可能得明年才能满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