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顺路的事,她上学要跑好长的路才行。
到了老刘家,远远就听见欢声笑语了。
走近一看,居然是刘三柱回家了。
刘三柱和他老娘一样,都有点神出鬼没在身上的。
刘小麦把柴送到厨房去,堂屋里的刘三柱还跟她笑眯眯打招呼:“小麦回来啦,今个儿居然打柴去了,这是长大了啊。”
他们都不知道刘小麦是去小学参加考试了。
在成绩出来之前,刘小麦也不想提。
她把柴火顺到厨房整整齐齐摆好,就听见刘三柱他们在堂屋里说话的声音。
“三柱,你怎么这么能呢,说出来就出来了,让妈白愁了一夜。”
这是刘老太抱着刘三柱哭。
“妈,你愁什么啊。你儿子你自己还不放心吗,我既然去了,那就肯定有法子全身而退。”
这是刘三柱安慰自家老娘,语气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许去那些地方。”姚静在反对,“你要真出事了,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呢。”
她说到后面带了哭腔,刘三柱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
刘老太还在那里喊:“三柱,听你媳妇的!”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教育刘三柱当个真正的男人。
“静子,我对不住你,不会有下次了。”刘三柱在态度上先跪下,“你知道的,我遇到任何事了,我也不可能害着你和孩子,我情愿对不住别人。”
刘小麦听懂了。
原来如此刘三柱是当了污点证人啊。
然而当污点证人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刘三柱能全身而退呢。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可能这就是锦鲤女主的爸吧。
刘小麦在心里沧桑地叹了一声气,像个大人一样默默背起家庭的重担。
她打算从老刘家的院子里回屋,他们屋原本对着院子的门并没有封起来。
结果刚走到院子里,发现福宝就蹲在角落里,给老母鸡顺毛。
“咕咕,咕咕,你们就再生一个鸡蛋吧,好不好嘛。老刘家没有鸡蛋啦,福宝的鸡蛋羹要断啦。”
两只老母鸡现在是天天下蛋,一只鸡下一颗。
不幸的是,它们遇到了鸡生天敌张秀红。
张秀红每天早起,和母鸡们大干一场,祭出鲜血和皮肉,得两颗鸡蛋回家。
眼下刘小麦就站在旁边,看着福宝骚操作。
结果还真让她操作成了——
这两只在张秀红面前凶的一匹的老母鸡此刻温顺的像小绵羊。屁股一蹲,从善如流地一只又下了一颗小鸡蛋。
刘小麦:“……”
她人已经傻了。
刘福宝捡起来那两颗比正常鸡蛋小一圈的蛋,这才歪着头看向刘小麦:“大姐,你要吃鸡蛋吗?”
不吃不吃。
她不配。
刘小麦含蓄地笑了两下,慢慢往自家屋里走。
直到关上屋门……很好,什么事也没发生。
今天也是四肢健全的一天呢,感动!
……
夜色里,何在洲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坐着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用小刀把一根根竹片削得尖尖的。
“小洲,小洲,爸爸回来了。”何春强又背着一只蛇皮口袋,匆匆忙忙穿过夜色,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东西都给你们吃用,我大概有段日子不能回来了。”何春强话里是压不住的气,“不知道哪个鬼,把坝子大队的赌窝举.报了。”
何在洲凉凉道:“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过吗,很安全,你都是在隔壁县里做事,不沾底下这些东西。”
“你太小了,里头弯弯绕绕你不懂。这事出来了,我得出去避一避。”何春强顿了顿,说道,“我就不进屋了,省的你妈看见我又生气。你也不小了,就多吃点苦,照顾好你妈,像个男人一样担当起来!”
何在洲看着他爸,眸光被夜色吞噬,看不分明。
何春强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挣扎,他很快又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还丢下了一句“有事找你春富叔,他靠谱”。
何在洲沉默地动了下眼睑,把蛇皮口袋提回家里去。
而此时,又有一道黑影往他们家来。
何春富一到这个屋子,就熟稔地在屋后找了个位置趴上了。
他先对着窗户往里面看,前段时间这窗子挂了件衣服,白天夜里都不取下来,一看就知道是何在洲那个小鬼干的。
确实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让他次次都要爬到屋顶上掀开瓦看。
不过那个女人天天躺在床上,从屋顶上直突突看正面,确实比从窗户看侧面来的妙。
何春富吞了几嘴口水,正要爬墙,突然发现今天这窗户上的衣服挂的有点歪了。
他立刻把眼睛贴在泄出来的那条缝上,美滋滋往里看。
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何在洲捧了个罐子,不停地从一个蛇皮口袋里面拿出来钱,塞到罐子里。
塞了好几把!
塞过钱,何在洲把罐子口堵好,抱着它出门了。
何春富一愣,也没心思看女人了,蹑手蹑脚绕到前面跟何在洲。
何在洲很谨慎,向周围看了看,才把罐子埋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泥土里。
埋好后,又观察了一遍四周,觉得没人看见,才拍了拍手回屋。
何春富头上汗都出来了,他贴着墙站着,等了好久,久到屋里的人可以睡着了,他才僵着身子走到那块大石头后面。
他没有锹也没有铲子,直接用手开挖。好在何在洲还是个孩子力气不大,东西本来就埋的不深,没多久就露了出来。何春富满手的泥,抖着膀子把坑又填起来,然后抱着罐子就跑。
老何家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成这德行了,家里还藏了这么多钱,好在苍天有眼叫他发现了。
发财了发财了,他发大财了!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何家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何在洲正在平静地注视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