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哟,张秀红心脏狂跳,说话都磕巴了。
她不管不顾闹了这么些事,就是指望扬个名,争取评个劳模得个先进,她是万万没想占妇联便宜的。
谁知道呢,有心栽的花开了,无心插的柳也成荫了。
难以置信,这简直太难以置信啦。
张秀红屏住呼吸,紧握着刘二柱的手,两口子看着李主任,等她下面的话,连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
李主任笑着说:“公社里面松口了,我们队里妇联可以再安排一个人进来。我准备把这个位置给你,张秀红同志。”
啊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红子,你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干事啦!”刘二柱激动地眼泛泪花。
“李主任,我……感谢你!二柱……”
张秀红的喉咙被哽咽声堵住了,她说不出话来了,和刘二柱抱头痛哭。
刚进来的李郎中迎头就面对这种暴击,他冷静了一下,又默默退了出去,把场所让给需要它的人。
“别哭了,这都是刚开始,张秀红同志,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主任心里膨胀着满足感,张秀红是她一走带起来的啊。想当初,张秀红还是一个思想落后喜欢闹事的人,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变了,变成了一个正直无私思想高尚的好同志。
这种人天生就应该在妇联当干事,只有这样,让别人看到了,才能一目了然妇联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啊,张秀红同志,你以后要好好干,多干实事。”
李主任此话一出,张秀红就抹了一把脸抬头了。
“李主任,对于欢庆十一公社汇演,我有一些想法。表演唱歌跳舞的大队肯定很多,我们队里想要出头,必须搞一些新鲜的。”
“比如?”李主任来兴趣了。
张秀红翘着嘴唇一笑:“李主任,你觉得我们要是把勇斗何春强这件事搬到了舞台上,大家爱看不爱看。”
李主任一怔:“那肯定爱看啊,多有意思。”
还很爽,恶有恶报的。
张秀红压低声音:“这事要真演出来,扬的就是我们妇联名声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妇联的人在救女人救孩子,不怕事不拍死。”
李主任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她果然没看错张秀红,这点子一个接一个的,真正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李主任当了好些年队里妇联主任了,她也想往上升啊,苦于没有途径。张秀红这个点子倒是给她打开思路了,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名声扬出去,做好事一定要留名,这样以后有什么机会,人家才能想到她啊。
李主任激动的不得了,离开卫生所的时候,脸上都飘起红晕了。
张秀hóng • zhì得意满地朝床上一靠,“刘二柱,以后你是城里临时工,我是队里妇联干事,我可不比你差。”
“在我心里,红子,你最有本事。”刘二柱拍马屁。
“队里的人不会反对我当干事的。”张秀红什么都考虑到了,“我给他们争取到了去公社表演的机会,那出戏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他们抢着上都来不及呢,说不定还要过来走我门路。”
“红子,你真聪明,不愧是你。”刘二柱佩服极了。
张秀红挑挑眉,笑吟吟的,春风满面,心旷神怡。
然后面前就出现了小本子。
刘二柱拿着小本子劝她:“红子,你牛都吹出去了,抓紧时间再多识几个字吧。”
张秀红:“……”
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李主任回到队里的时候,就坦然地把两件事情都跟妇联的人说了。
于是张秀红成干事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松梗。
正在检查大妹小弟作业的刘小麦听说后,姐弟三个狠狠高兴了一场,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刘小麦的心里起伏。
直到她回到学校,坐在课桌写物理题目的时候,那个念头突然成型了、清晰了。
刘小麦莫明其妙地看着她在纸上写下了“张红红”三个字。
一个人住校听不了收音机,这就让她写文章的时候没办法投机取巧了。
但是现在,她好像可以写点别的东西了。
马爱梅把笔一丢,抱住了脑袋:“为什么会有物理跟化学这种东西,好难好难。”
书上说要做实验,他们老师一次实验都没做给他们看过。哎,还学个什么东西啊,不学了不学了。
无所事事的马爱梅凑到刘小麦旁边,扫了一眼,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小麦小麦,你又写文章了?”
“不是之前的那种文章。”刘小麦道,“我现在是在写小说。”
一个叫做张红红的农村妇女,作为被封建势力迫害的可怜女人,在新社会被拯救后拥有坚定信仰,最终成长为一位拯救其他妇女儿童的妇联干事的小说。
她先写着,明年就是七六年了,到时候再投稿也行。
床上的叶春花探下头:“刘小麦,你还会写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