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字有多音字,背有瓢嘴的时候,张秀红分家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活活又瘦了回去,整个人跟难民一样,萎靡不振,眼泛绿光。
“妈,你别急,我们相信你,你肯定行!”
刘小虎离张秀红远远的,嘴上虚伪安慰她。
张秀红理都不理他,在床上泪雨滂沱:“我命苦哟!天老爷哟,你好狠的心呐!”
老刘家的院子里噼里啪啦传来一阵动静。
“潘桃,你看到了吗?没有男人在身边,女人迟早要疯。”刘大柱高高在上地说。
话是跟潘桃说的,目光确是往姚静身上瞟的。
“福宝,小军,我们去屋里写作业。”
姚静眉毛都没蹙了,她对刘大柱的这些言语骚扰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好像没听见刘大柱的话一样,她牵着福宝和刘小军回屋。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刘大柱望穿秋水。
潘桃“呵”了一声,准备去屋里烧晚饭,要个人烧火。
她的目光在安安静静的刘小萍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就落到了刚跑回来、一声臭汗的刘小勇身上。
“你跟我过来,烧火!”
刘小勇:“?”
他东张西望:“刘小萍,妈叫你烧火呢!”
刘小萍怯怯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潘桃,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刘小萍,忙你的去!”潘桃不耐烦地说,“刘小勇,你过来烧火!”
刘小勇震惊了。
什么东西啊,他妈真的是在叫他烧火?怎么会这样啊,他妈脑子是不是被老潘家的门板夹过啦。
从老潘家回来就不对劲,都不打刘小萍那个丫头片子了。
他不服气地呐喊:“我不去,我是老刘家的大孙子,你凭什么叫我烧火!”
“我姓刘吗?”潘桃冷笑,“是你我的大孙子?”
刘小勇瞠目结舌。
可以确定了,他妈真的有病,他妈确实有病。
刘大柱都被潘桃的这套言论惊呆了:“你在讲什么笑话?潘桃你脑子糊涂了?”
“比你清醒。”潘桃瞟了他一眼,也不喊人烧火了,自顾自去了厨房。
老刘家院子里小闹了一场,小刘家屋里的张秀红冷静了。
她抹了一把脸:“小豆,扶我起来,我还能学。”
刘小豆:“……哦。”
又叫她又叫她,还能怎么办呢,大姐说了,他们就这么一个爸一个妈,遇事不决就宠着罢。
张秀红这会儿还真没闹,她抖擞精神坐正了,又给自己太阳穴抹了一层清凉油,含泪拿起那两张纸,纠正错读音,然后继续背书、背书、背书!
这样的好机会,别人想要都要不到呢。天老爷对她够可以的了,她不能对天老爷要求太高了。
当队里的妇联干事只是开始,她还要进城呢,他们小刘家一家都要当城里人。
她必须上进,她可不愿意变成潘桃和姚静,那种日子她是过不下去的。
在张秀红同志的水深火热之中,十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