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玉让李主任和何在洲在路边等她,她去上个公厕。
结果可怜的李主任等了又等,不见人出来。进去一找,公厕后面的窗子大开,安文玉早就爬窗走了。
怕影响仕途,李主任没敢立刻报到派出所。她带着何在洲一路问人,追到了县里运输公司,但是安文玉已经搭上顺风车离开了。
这可就坏事了啊。
李主任哭天抢地地去找了公安,公安干脆利落通知了吴国安,吴国安满头大汗地赶了过去,现在正在全体出动追回安文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哟。”张秀红唉声叹气。
“你们别管啦。”吴国安媳妇拍了拍她的手,“安文玉肯定是能找回来的,不关你的事,你心里别有负担。”
张秀红长吁短叹地回了家,她对安文玉其实也没什么真心,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这次回来了,她在队里的日子怕是又要难起来了。”
刘小麦沉默了一下:“那何在洲呢?”
唉,谁知道呢。
第二天傍晚,安文玉被追回来了,她宛如木塑泥胎被民兵送回了家。
何在洲走在她旁边,黯淡成一道影子。
“你以后看着你妈。”吴国安黑着脸说,“她精神状态不行,为了她好,她能不出来就别出来了,以前不就做得挺好吗?”
何在洲的声音冷淡淡的。
“好。”
人散之后,刘小麦跑过来了,喊了他一声:“何在洲。”
何在洲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平静地走回了土坯屋里。
“大姐大姐,回去吧!”刘小虎喊她,“我们要听你讲你学校的事情。”
刘小豆道:“才不是,是小虎、想背书、给大姐听。”
刘小虎瞳孔地震:“?”
刘小麦心底一叹,脸上在笑,摸了摸他们脑袋,“我们回去吧。”
三号的时候,松梗大队一行人去了公社表演,结果也很不错,一人拿了一个茶缸子回来。
但李主任和大队长都兴致不高,任谁摊上了安文玉的事都高兴不起来。这说明他们工作不严谨啊,表演节目这种表面工程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哦。
刘小麦一家是没有这样的压力的。刘小麦在家里度过了躺吃躺喝的几天,回到县中学过艰苦的生活。
十一月的时候,期中考试到了。
瘦了一圈的王林林憔悴地看着她:“刘小麦,你什么时候给我划重点啊?”
刘小麦倒拿着铅笔,在他的桌子上围绕课本画了一个虚空的圆。
王林林人傻了:“???”
“开玩笑开玩笑,重点嘛,我还是可以画一点的。”
刘小麦仔细专研了何在洲给她的考题书,把初一的题目都扒拉了出来,分别归类,找到了这个年代喜欢考的知识点。
刘小麦把那些知识点给王林林圈了出来。
“吃吃吃。”王林林精神了,把糖栗子往刘小麦桌上推,“我只要把这些知识复习一下,是不是就稳了?”
“我曾经给我老家的弟弟划过重点,于是他就学了重点,你猜他最后怎么了。”刘小麦慢悠悠道。
王林林兴奋:“稳过!”
“错,是一半都不会。”刘小麦发出恶魔低语。
王林林裂开了。
刘小麦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他好歹混了个及格。”
“……那不是跟我以前的水平一样吗?”王林林感觉受到了欺骗。
“你原来有稳及格的水平?”刘小麦诧异。
“我……”王林林着急地推眼镜。
刘小麦又丢了一张纸给他:“这是我总结的好句子,你可以用到语文作文上。你好好背,语文成绩说不定能比及格多五分。”
王林林忍辱负重地接过来:“……哦。”
王林林回家后,睡到半夜还不踏实,又起来看书,老王家灯火通明。
王副厂长起夜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爸,你别打扰我,刘小麦让我背书呢!”王林林嚷嚷道。
王德就啧了一声。
这小刘家挺老实的啊,当姑娘的在学校带着他儿子学习,当爹的在厂里兢兢业业。
刘二柱还说跟他有手足之情,这是真把他当好兄弟了啊,这让王副厂长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对不住乡下老实人。
期中考试在周五,刘小麦考完之后,刘二柱来接她回家。
刘小麦没说话,刘二柱也不敢说话。
憋了半天,刘二柱忍不住了。
“麦啊,没考好就没考好,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反正我们队里也没人在县中学念书,我们回去就吹你是第一名,他们也不晓得。”
回神的刘小麦:“……”
“没,我考得蛮好的。”她认真地说。
“行行行,爸相信你,你考的肯定好。”刘二柱满口称是。
刘小麦摸了摸额头。
怎么感觉这么敷衍呢?
她在想什么呢,她想的是如果这次王林林考的不错,该怎么争取王副厂长的刮目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