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热气扑面而来,潘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红子,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好哦,怎么比我们农村烧火的时候灶台后面还暖和!”
张秀红笑着说:“我们地方小嘛。”
说着,她把门带起来关上。
潘桃看着她的动作,又稀奇起来:“你们城里人怎么这么喜欢关门的,人不在家也关、在家了还要关,不闷吗?”
“闷啊。”张秀红讲,“我才上来的时候也不适应,也就看到家家户户这样,我逼着我自己跟他们学。”
“大婶婶好!”
刘小豆和刘小虎从床上爬下来,惊讶地看着潘桃。
潘桃也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两个小的怎么躲在床上了?”
“在床上学习的。”张秀红说。
潘桃挑着眉,走过去看,“床上也能看书?不打瞌睡吗?”
“不瞌睡不瞌睡,我们有小桌板。”刘小虎为自己正名。
他们又不是小勇哥哥,小勇哥哥在不在床上看书都打瞌睡。
“什么是小桌板哦?”潘桃好些话都听不懂了。
“这个!”刘小虎展示给她看。
只见一个方方正正带着四条腿的木头做的东西架在床上。
“……这不就是板凳吗?”潘桃郁闷。
张秀红说:“用处不一样的,放在地上是板凳,放床上就是小桌板,小麦讲的。”
他们家地方太小,再弄两个写字台回来,就真真正正无处下脚了。
刘小麦就描述了一下小桌板的样子,让刘二柱同志去厂里找。
厂里自然是没有的,但是经过刘二柱同志的反馈,厂里很快开始生产这种玩意了。毕竟人民群众有需求呀,成本又低。
刘二柱拿着最开始的那批货回了家,刘小豆和刘小虎用了个新鲜,在家具厂小学吹了个小牛,俨然成了风云人物。
潘桃在床边坐了下来,刘小豆下床给她倒了一碗热茶。
“大婶婶喝水。”
潘桃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感叹道:“丫头片子有丫头片子的好,像我家小萍,就又能干又贴心,她学习不错呢。”
“你才晓得?”张秀红道,“都是我们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肉轻肉重有区别,还有哪块肉不重要不值钱吗?”
潘桃沉默不语,张秀红打开了收音机,正好里头在唱戏,咿咿呀呀的,好听的紧。
“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好哦。”潘桃看了看碗里的水,又发出这声喟叹。
张秀红有点得意,但是今天潘桃是给她送东西的,她不好过于嘴炮,别再一不小心把潘桃气跑了,那多亏啊。
“大嫂,你现在分家了,过得肯定也不差啊。”张秀红吹捧道。
“比起你们这些工人家庭,那自然是不能比的。”潘桃幽幽道。
张秀红眉梢一挑,潘桃这是话里有话啊。
只见潘桃把碗一搁:“红子,你晓得吗,三柱转正了。”
“他又转正了?”张秀红揉揉眉心,“我想起来了,二柱跟我说过,他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厂里领导都很同情他。”
事实是厂里领导一个个都去排队探望刘三柱,还让秘书拍照片写文章投稿,所以刘三柱身子好了还在医院白躺了好久,确保领导上报纸了,他才出院。
他这样知情识趣,一出院就顺理成章地转正了。
刘小麦订了报纸,现在天天有人送到小刘家。她逼着刘二柱和张秀红同志每天大声朗读至少一篇文章,刘三柱那曲折离奇的经历,刘二柱两口子其实都心里有数。
潘桃一声冷笑:“他也是正式工了呢,从来不提接姚静娘儿三个上来。你家二柱一有房子分下来,可就接你们一家子上来了。”
“你们一家五口住的下,刘三柱一家四口就住不下?”潘桃想不通。
“你说,他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敢接姚静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