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花不来上学了。
这个年代很多都是这样,学着学着,班上的人就变少了。
刘小麦睁了睁眼:“难怪她上次劳动课就没来。”
她还以为叶春花是短暂请假。
马爱梅她们有点怅然若失,“我们宿舍现在越来越空了。”
“这样也好,”王胜男闷声道,“人少了多舒服啊,东西又好放。”
“什么好放不好放的,”徐芳撇撇嘴,“叶春花的东西还堆在上面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收走带回家。”
“我们顶多再等一个星期,她再不来拿,我就当她不要了,直接送这些东西到废品站。”王胜男道,“她要走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马爱梅低低道:“本来就跟我们关系不好,何必跟我们说一声呢。”
亏得她们还傻傻等着叶春花回来呢,上回宿管老师来查寝,把叶春花的小说没收了。
非说那是什么小资的东西。
她们又没看过,哪知道里头什么内容,只能帮忙记了宿管老师的样子,等着叶春花回来告诉她。
谁知道叶春花不声不响退学了。
“她不会是要结婚了吧?”王胜男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徐芳瞪她,“叶春花才多大啊,她堂姐才结婚没多久吧。”
“那、那……”
一直默默听着的刘小麦抬头说:“可能是有工作的机会了,可能是家里有事,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想读书了。反正她肯定会回来收拾东西,到时候可以关心一下她。”
“对,乱猜没意思!”马爱梅说道。
只是她们心里还忍不住琢磨,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声不响退学了呢。
叶春花退学像小石子砸入了大塘里,涟漪一漾,很快就平静无波。
她的座位存在感倒是比她那个人强多了。
王老虎说,叶春花的位置空下来了,可以给新来的同学何在洲坐。有意见可以私下协商,协商好再告知他,他一贯是这样好说话的。
“你猜何在洲会不会中了王老虎的奸计。”
王林林忧心忡忡,怕何在洲太事多,惹得王老虎认为他心术不正。
“不一定。”
刘小麦道,叶春花的座位比较前,谁不想坐在前排呢,何在洲又不是无私大善人。
哪知道她居然看错何在洲了。
何在洲当真是个心怀大爱的,他人在最后一排,却愿意把前面的座位让给需要的人,毕竟他个子高眼睛好,坐在后面也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何在洲站得笔直义正言辞:“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到一片人就不好了。我相信只要有向学的觉悟,就算是最后一排,我也可以学好。”
王老虎直接抚掌:“说的好啊,何在洲同学。”
班上的同学们悄悄议论起来了:“这个新同学有雷锋的精神。”
王林林非常感动:“黑子的哥哥真好啊,黑子也是这样的好人吧。”
刘小麦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小麦,你这是什么眼神?”王林林感觉到不对劲了。
“没。”刘小麦摇头,心道你开心就好。
真是没看出来啊,何在洲蛊惑人心有一手,这情商忽高忽低的,纯看他高不高兴?
“倒是你,王林林,你什么时候跟何在洲有交情了?”
王林林居然真情实感为何在洲担忧了。在他身上,丝毫不存在二代气质,反而有着工人阶级特有的接地气和耿直。
王林林扭扭捏捏:“他和我一起挑过人工肥了,他说以后还愿意跟我一起。小麦,劳动课的时候你能不能都把我和他分一组,我请你吃糖栗子。”
这利益交换好生熟稔。是刘小麦疏忽了,王林林同学还是很有他爹他娘阔气风范的,不愧是二代。
只是……
“何在洲对你这么好?”
刘小麦觉得古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在洲那讨人厌的后脑勺给她留下来的印象太深刻了,她始终不相信何在洲真成小白莲了。
王林林直把头点:“何在洲说了,你们周末要去找黑子玩,他邀请我跟你们一起去呢,跟黑子来一场兄与弟的会面。”
“小麦,你说我应该给黑子带什么见面礼?”
王林林巴拉巴拉讲了一大通,刘小麦把眼睛都睁圆了。
“什么周末找黑子玩?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哦!
刘小麦下意识地回头看何在洲,何在洲专心致志看课本,头都不抬一下。
“小麦,黑子哥哥真用功啊,黑子学习也这么用功吗,他念几年级,学习怎么样?”
“…………”
刘小麦从未发现王林林这么烦人过,好能叨叨一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