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红拍着大腿:“我就说,我就说,怎么今天始终缺一等味的,敢情是少了那么多人吹捧我,我亏了啊。”
这家属楼,家家户户各过各的,她就是喊一嗓子,人家也不会挤到她家来看的。
还是队里好啊,松梗大队的男女老少都是那么的热情,对老刘家的破烂事比对自家事还要上心。
“妈,你不说说,你怎么知道家属楼里人家不喜欢看热闹?”
刘小麦故意说,“你站在楼底下嚷嚷一嗓子,说不定各家各户都开窗伸脖子了,都抢着问你怎么回事呢。”
“我以前,我真的要喊起来好好炫耀的。”张秀红眉头像模像样地蹙着,倒是谨慎,“我现在没有了,我还是长大了反正。”
回头有哪个人看不上她,给她使绊子怎么办哟。
在厂里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张秀红同志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这一点。
但是……
“二柱,你看看你们组长给你排的班,什么时候有闲,我们回一下松梗吧。”张秀红指使刘二柱。
刘二柱刚把她的洗脚水倒掉,连连“哦”了几声。
“红子,我听你的。”
刘小麦已经带着她的大妹小弟洗干净手坐到桌边了。
“妈,你要跟我爸回老家痛痛快快吹一场吗?”
“瞎讲,”张秀红义正言辞,“天越来越暖了,我回去给你们收拾轻便的衣裳。”
刘小麦唇角一抽,张秀红同志说的都对。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我要准备期中考试,这个蛮重要的,我不能有丝毫疏忽。”
何在洲本来还想约她去公社看徐老爷子呢,现在提也不提了,看到刘小麦的时候,居然还莲里莲气地表示,他刚进入初中颇有些不适应,感觉在课程上面有点跟不上。
要不是有王林林这个卧底在,刘小麦就要信他的邪了。
现在是不可能的了,她非得让何在洲趁早死心,认识到什么叫望其项背。
“爸妈,我跟大姐一样,我也有事,我不跟你们一起回老家了。”刘小虎悄摸摸地塞了一块肉到嘴里,又着急忙慌地咽下去,追随刘小麦的脚步留家。
“怎么了,小虎,你就不想奶奶吗?”刘二柱叨叨。
刘小麦:“……”
这种问题也算问题吗,还要问出口吗?
果然,刘小虎诚实摇头:“不想。”
刘小豆道:“我也不回去,我要学习,像大姐。”
孩子们这都是怎么了?
刘二柱和张秀红对视一眼,张秀红眉毛竖起来:“你们两个小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在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等着给我这个当妈的惊吓呢?”
“没有没有。”刘小豆刘小虎齐齐摇头,“我们规矩着呢,不干坏事。”
“也好也好。”刘二柱摸摸心口,劝张秀红,“他们不回去刚刚好,就我们两个人,红子……”
“……”刘小麦捧着饭碗默默地偏过脸。
又腻歪又腻歪,呜呜呜讨厌!
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哦。
一想到房子刘小麦就想到钱,想到钱之后,刘小麦就想起来她之前的投稿。
她投的是以张秀红为主角的长篇小说,投给了省里的报社。
以前她写文章投稿时,都很有把握,觉得自己必上。这一次却没有那样的迷之自信,反而有一丝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紧张。
果然这个周末,她收到了来自省报的退稿信。
上面写了一些套话。
刘小麦挣稿费之路第一回遭遇挫折了,她揉了揉脸,把东西放到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