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带着无数的荣誉,满载归省。
绿皮火车上,她受到了高规格待遇,连张秀红同志都被弄过来坐她旁边了。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人家给你吃的。”张秀红压低了声音,朝隔壁位置看了一眼,刚好和二中的那些孩子眼神对上了,对方迫不及待避开。
张秀红转过头冲刘小麦笑:“人家这是认可你是个人才了。”
刘小麦铿锵有力道:“这些靠的都是共同努力,是集体的荣誉。要不然那么多人才呢,怎么就让我们省城得了呢,这说明我们足够齐心协力。”
“说的好啊小麦!”余主任满面红光,鼓掌鼓得惊天动地,让一车厢的人都看向他。
他光荣道:“我们省城一中的刘小麦,必将成为识大体、懂大局的国家栋梁!”
有他带头,车厢里当真噼里啪啦响起来好一串掌声。
鼓完掌又让刘小麦再讲两句。
刘小麦:“……”
感谢了一通符合时代特色的对象之后,刘小麦说:“其实我更高兴我在这一次经历中收获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宝贵难忘的友谊。我一想到多少年后,我和在座的各位同学都将挥洒汗水,共同投身祖国建设,我就感到热血沸腾。”
“说的好啊。”余主任被感动了,语调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们不仅仅是竞争对手,你们更是我们祖国未来的力量,要同舟共济搞建设的。”
刘小麦左脸写着“真诚”,右脸写着“正直”,微笑着看向车厢里的其他同学。
一中的倒是还好,刘小麦的人设再高大上,他们只会感到与有荣焉。
二中的嘛……啊啊啊啊他们看不上刘小麦,结果刘小麦想跟他们当朋友!
这叫什么事,太大度了,这都让他们有点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他们之前以为刘小麦不行,结果刘小麦特别行——
语文竞赛就算了,刘小麦全程碾压,作文当即就被选中准备登报了。
到了数学竞赛……刘小麦居然还能刷存在感!
“小麦,你怎么做到的,最后一题你说选第二个,结果真的是第二个。”
蒋飞坐在刘小麦后面的位置上,他扒拉着刘小麦的座椅,好奇地问。
刘小麦把他伸到她座位底下的脚打回去,然后无奈地回头看他:“你都不知道那是对的,我说选第二个你就选了吗?”
“那当然了,我相信你。”蒋飞回答的理所当然。
刘小麦:“……那你就当我随口一说的吧,蒙对了。”
现在一些困难复杂的题,在后世很多都成了定理、成了标准题型。这个要她怎么说呢。
她不会说,她妈会说。
张秀红同志张嘴就来:“我家小麦从小脑子动的比笔头子快,好多题目哟,她看一眼就晓得怎么做,这种事情多的很,不稀奇,你们以后见得多了就晓得了。”
“……”蒋飞佩服地朝刘小麦竖起大拇指。
同样是地区第一考上来的,怎么刘小麦的学习听起来这么轻松呢?
已经喝起黑芝麻糊补头发的刘小麦坚强微笑。
这次的竞赛成绩,对他们日后考大学是有好处的。
这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都在说这件事。
刘小麦想起来另一件事,她拽了拽她妈的袖子:“今天何在洲都来看我了,你没来看我。”
“我来了啊,我来的时候,你都走了,你跟着何在洲跑出去玩了。”张秀红小声抱怨,“都怪你三叔三婶,他们拖住我步子了。”
害得她错过太多了。
刘小麦问:“妈你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说什么了啊?”
“还能说什么,像我这种好人,自然只能是劝他们想开一点罢。”张秀红神秘兮兮,“小麦,你怕是还不晓得,高县长——就福宝的亲爷爷,往上升了,马上要带着一家到省城来啦!”
“……咳咳咳!!”
刘小麦被她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心口疼。
各忙各事的同车厢人都看向她。
张秀红慌了:“小麦,你怎么了,我给你拍拍……”
她其实搞不懂刘小麦急什么,张秀红同志现在格局大的很,看得特别开,日子都是人在过,总不能只允许小刘家过得好,不让别的人家进步吧,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而且是高县长升职,张秀红心里是感谢高县长的。当年高县长下乡,带着她上了一次报纸,这对于高县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几乎是张秀红的人生转折点了。
她张秀红从一个祸害真的变成了光荣的人。
高县长升职——他值得!
就是奇怪了,从前那么多年没有动静,怎么认了福宝之后一年半载就升了,还直接到了省里,跳过地区了。
刘小麦知道,这不奇怪。
因为原锦鲤文剧情就是这么安排的,福宝和顾与正初中在省城当同学,合上了,轨迹都合上了。
唯一的差别是,原锦鲤文里,福宝是跟着做大生意的姚静进省城的,现在的福宝是跟着升官了的高县长到省城的。
天道的亲闺女到底还是天道的亲闺女,只不过把那份锦鲤运庇佑的对象换了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刘小麦摆摆手:“我没事……咳!我真没事——”
坚强,刘小麦你要坚强!
你可是要读大学的人了,你一直往前,让他们追不上你,就不用杞人忧天了。
大学……说近不近,说远其实也不太远。
一九八零年夏。
刘小麦走出学校,对着天空舒展双臂,疏松筋骨。
“大姐——”
刘小豆和刘小虎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个敲锣,一个打鼓,直接叮叮咚咚呛了一通,以最热烈的、最响亮的、最令人瞩目的方式欢迎刘小麦出考场。
“大姐,高考快乐,考完快乐!”
刘小麦:“……”
不好意思,有点懵呢。
路人都看着她,都看着她——看她懒腰伸了一半的挫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