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赴俞家的宴会时,见到了被俞家四郎追逐的若兰,那时候若兰还叫雪姬。那天她抱着琵琶逃脱,无意间撞到了掌珠。
要是没有那次的相见,若兰或许还在藏娇馆的泥泞中,但兴许还活得好好的,每天由着性子爱怎样就怎样,她是藏娇馆的台柱,就是鸨母也奈何不了她。
元贞将若兰从泥泞中解救了出来,让她们姐妹团聚。可是若兰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那时候掌珠私心的想若兰一辈子记不起谢家的事也没关系,那些苦痛她不想若兰再次记起。谢家的事她一人扛着也没关系,只要唯一的妹妹还好好的活着就成。她曾经寄希望于楚元贞,希望楚元贞能给若兰一个结果,能护得若兰一生,可若兰从寿丰消失了,她就再没了若兰的消息。
再次见面,若兰已经到了荀简的手上。自若兰进了杏花巷,掌珠总共就没见过若兰几次,若兰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若兰在她跟前装傻卖痴,她一心想要带若兰走,可若兰从来就不配合。
她的若兰,谢家唯一的妹妹却落得这样的收场,掌珠回想起来心尖犹如在滴血,要是当初能果断一点,要是她再早一步实施计划说不定就能若兰带离那个魔爪了。为什么她偏偏还是晚了一步,她连谢家最后一点骨血也没有守住。
掌珠长跪在墓前泪流不止。
闰生和元贞都站在林子里,也不知过了许久,闰生才和元贞道:“二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去把姑娘带回去吧。”
她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又会回到以前吧?元贞很是担心,他缓缓的走到掌珠跟前你,蹲下身来和掌珠说:“你在这里跪了很长时间了,我们该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只怕回不了城。”
掌珠整个身子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的眼中再没了一丝的神采,元贞和她说什么,她仿佛都听不见。
元贞被逼无奈,最终只得将她抱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一直将她护在怀里。
此刻的掌珠宛如瓷娃娃一般,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片。看着这样的掌珠元贞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拯救她。
“掌珠,掌珠,你得打起精神来,再艰难我们也得前进。还有许多事在等着我们去做,不前进的话坏人得不到惩罚,会继续逍遥法外。”
掌珠充耳不闻,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前姐妹俩形影不离时的事。那样贴心的妹妹,她到底还是没能守护住,父亲一定会责怪她。掌珠呆呆的,一脸的木然。
“掌珠!”元贞唤着她,心中难过不已。他紧紧的将她护住,这个苦命的女人好不容易迎来了希望,却被命运再一次捉弄,他又要失去她了吗?想到这里他胸口憋闷,一阵的揪紧,他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
“不论发生我都会陪着你的,你永远都不会孤单,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掌珠这样麻木的过了几日,直到一日有皂隶找上门来,那些皂隶拿着武器说要带掌珠去见官,当时楚元贞在大理寺那边,杜云旭在兵马司,家里就几个下人在,闰生见状大惊失色,忙向那些皂隶理论:“凭什么带我家姑娘走,她可没犯什么事,不许带走她。”
一个皂隶道:“她打伤了镇抚司的荀指挥使,这事还没解决了。有什么话见了官爷再说吧。”
掌珠像根木头似的,随意被这些人摆弄着,虽有闰生的阻拦,可到底没能阻止这些人动手,他们将掌珠给绑了就给带走了。
闰生吓得双腿打颤,随即吩咐管事娘子去兵马司告诉杜云旭,自己又亲自去一趟大理寺找楚元贞。
楚元贞正忙着看谢案的卷宗,却见闰生匆匆跑来,见他神色慌张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询问之下,闰生哇的一声竟然哭了出来:“二公子,姑娘被人给带走了,请您救她出来!”
楚元贞大震,他连忙丢下手中的卷宗。
荀绍那日被掌珠刺伤又被推进玄武湖,荀绍可是吃尽了苦头,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已人事不省。
蔡秋娘打听到事情的经过,接着便去官衙里状告了傅掌珠,说她杀害朝廷命官。荀绍身份超然,官府很快就重视起来,随即就命人把凶手锁了来,打算好好的处理这事。
掌珠被带走了,楚元贞和杜云旭都急了,后面甚至还惊动了史家,三方联手,在天黑前就将掌珠从大牢里带了出来。
杜云旭见到表妹后有些发懵,他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责怪掌珠:“你怎么敢动镇抚司的人,还是镇抚司的一把手?你到底有多大的胆子?上面真要追究起来只怕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回头去一趟荀家,好好的赔个礼,你不是会给人治病么,你去治好那个荀绍,让荀家消消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掌珠依旧毫无所动,一旁的元贞坐不住了,他忙和杜云旭道:“杜大哥,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傅姑娘和荀家有些恩怨,所以迫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的。她也是无奈。傅姑娘向来循规蹈矩从不惹事,您也是清楚的,所以还请您包涵她。”
杜云旭确实一头雾水,他至今也不明白掌珠和荀绍到底为何打起来,如今见元贞维护她,不由得眉头一皱,暗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当他追问的时候一个不开口,另一个又闪烁其词。
杜云旭只好道:“我就不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只求掌珠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别再给我惹是生非。”
元贞连忙替掌珠和云旭承诺:“杜大哥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杜云旭懒得再理会他们,气鼓鼓的出去了。
待杜云旭一走,楚元贞才着手替掌珠整理头发:“都是我不好,没料到荀家竟然恶人先告状,让你受了苦。掌珠,要不你还是搬到我那里住吧,我们家是荣王府,那些皂隶不敢轻易来拿人。”
掌珠摇摇头,她依旧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