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之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悟了?”
董昱风轻云淡的说了声“悟了”。
廖文之明明是董昱的恩师,却施了一礼,其他几位大儒也是如此,站成一圈,冲着床上的董昱弯腰拱手拜了一个平辈礼。
秦游一头雾水。
什么玩意就悟了悟了的?
更令秦游奇怪的是,董昱竟然同样回了几位大儒一个平辈礼,而不是晚辈礼。
董昱在廖文之的搀扶下,下了床,看向秦游,笑吟吟的说道:“子铭拜谢三世子成全之恩。”
秦游满面困惑:“我成全你什么了?”
“那里,不应是人生活的地方,可那里,却生活着人!”
秦游摸了摸后脑勺,云里雾里的,这种大白话,肯定是出自自己之口,也有印象说过这么一嘴,可是这句话和对方在竹林中自虐有什么关系?
董昱哈哈一笑,也不解释。
八马先生却是个火爆脾气:“子铭,既然悟了道,还不快和我等说说。”
“悟道?”秦游微微一愣,随即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觉得所谓悟道,实际上就是思考问题,思考某个关于人生的问题。
廖文之就在寒山山巅悟过道,也是他人生众多名场面之一。
站在寒山之上,一盏茶,一幅画,一个时辰,然后放声狂笑说自己悟了。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不过出世与入世。
千年读史,不外乎功名利禄,万里悟道,终归田间粗茶淡饭。
这就是廖文之悟的道,读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功名利禄如同过眼云烟,最终,回归了本心,回归了初衷,终究还是田间,还是粗茶淡饭,而能记载这一切的,不过是史书寥寥两三本,想要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那么便要做出一些事来,一些值得记载的事情。
悟了道,成了国子监祭酒,廖文之便心生了编撰蒙学之典的夙愿。
廖文之悟道,秦游能理解。
斜着眼睛看向不过五十出头的董昱,秦游理解不了。
就这一身官场习气的老油条,也配?
一脸狐疑的秦游问道:“你悟的啥道啊,下水道啊。”
董昱不怒反笑:“秦游,你可是要与子铭论道?”
秦游哭笑不得。
这悟了道的人就是狂,都敢直呼本世子的大名了。
廖文之瞪了一眼秦游,随即正了正衣冠,直接坐在了董昱的面前,正色道:“老夫廖文之,寒山书院院长,董先生,可愿与老夫论道赐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