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云容站在花园之中,抬头望着天空弯弯的月牙,目光幽深。
月芯为斐云容披了件白狐裘皮,关心道:“殿下,外面风大的很,您这些日子舟车劳顿的,快些回去歇息吧。”
“月芯你说…”斐云容转过身,露出了一丝苦笑:“若是秦游是斐人该有多好。”
月芯撅了噘嘴:“可惜这小子是夏人。”
“是啊,他是夏人。”
“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觉得孙锦堂罪不至此?”
“殿下就是殿下,奴婢想什么您都知道。”月芯看了眼斐云容的脸色说道:“那吞斐之策太骇人啦,得是心思何其歹毒之人才能想的出这种阴损的法子,若奴婢是孙上使…”
月芯吐了吐舌头,言下之意,如果他是孙锦堂的话,她也会铤而走险抓了秦游。
不过和孙锦堂不同的是,要是她抓了秦游,直接一刀捅死。
“歹毒倒也谈不上,上兵伐谋,此计名为吞斐之策,却并不是真的要吞我斐国。”
月芯面带困惑:“那为何要叫吞斐之策?”
“名为吞斐,实为破局。”斐云容沉默了半晌后,脸上带着几分莫名:“这便是谋,秦游是想让父皇与拓跋乐知道,若是我斐国与凉戎联手,夏国必会举一国之力吞我斐国。”
“那不还是想要吞并咱们斐国吗。”
“想要行那吞斐之策何其难也,区区五字,举全国之力,写的容易,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此事便是流传了出去,这夏朝亦会震荡不安,朝中大臣,世家阀门,各州府豪族,岂会放弃数十代积攒的家业与这议政殿的君臣们兵行险着去吞我斐国?”
月芯似懂非懂的问道:“既然行之不易又有何惧?”
“夏朝冒不起这险,我斐国,不也是如此,这吞斐之策,名为吞斐,实为自保,用秦游的话来说,那便是鱼死网破玉瓦皆碎。”
“所以秦游说的吞斐之策并不是当真要做什么,而是告诉咱们斐国,逼急了,夏国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错,虽不愿承认,可事实便是如此,不要说和凉戎没有联手,即便是联手了,我斐国也不会轻易再起站端,不是赢不了,而是输不得。”
默默的叹了口气,斐云荣继续说道:“至于孙锦堂,此人非是难当大用,只是一时昏了头,一步错,步步错,这错的第一步便是抓了秦游,那吞斐之策已有不少人知晓,难不成还要将夏朝议政殿的君臣们统统抓了不成,错的第二步,便是没有杀之后快,既然抓了,为何不杀,想杀,却不舍得,不舍得,那就倾尽全力带回斐国,可又瞻前顾后怕被骑司发觉,错的第三步,便是留,既然留,为何不严加看管,这才让秦游寻了机会说服程天豪倒戈叛斐。”
“那程天豪当真该死!”月芯气呼呼的说道:“陛下,那叛徒如今就在寒山书院中,此事交给奴婢去做,定会将这叛徒的首级给您带回来。”
“不。”斐云荣摇了摇头:“人各有志,程天豪自幼便与众不同,说的多,想的,也多,虽只是一个小厮,却…”
说到这里,斐云荣笑道:“却有了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是何意?”
“书房中有一本红色的卷宗,上面是程天豪记载了秦游被俘后的一言一行,得了空你好好看看,其中多是一些惊世骇俗之言,可细细体会后又有所感悟,孙锦堂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正是因为半部西游,这西游的故事含沙射影之言不知凡几,字字皆是大逆不道之言,孙锦堂便以为秦游早生二心对夏朝已是满腔怒火,这才留他一命,殊不知,秦游非是对夏朝满腔怒火,而是对这个世道,对所有人,皆是如此。”
月芯一脸困惑:“殿下,奴婢越听越糊涂了,那秦游是疯子不成,为何要对所有人都心怀怨念。”
“我也好奇,过几日,问了便知。”
露出了一丝浅笑,斐云荣继续说道:“那程天豪也算不上是叛斐,只是困惑了太久,愿义无反顾的跟着秦游离开,想来,秦游是为他答了疑解了惑,你可知道程天豪那小子问的问题,就连我也回答不上来。”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