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人,学生敢问,您近几日可有神情恍惚之时,每日起来后,便会满心烦躁,批复公文也多有损目之痛?”
没等闻人泰开口呢,龚文华一拍大腿:“本官就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上年纪岁数大了呗。
不过这话到了贺季真嘴里就是另外一番解释了。
贺季真正色道:“忧国心常折,观书眼欲枯。”
龚文华一脑袋问号。
谁知一旁的上官鄂却连连颔首:“不错,老臣也有此异状。”
他这么一说,卢通、魏云涛俩人也连连附和,表示自己也有这个情况。
秦老大哭笑不得:“好好好,诸位爱卿都是忠君报国的贤能之臣,又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是忧国心常折观书眼欲枯。”
顾名思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天天思考国家大事,所以天天忧思过重,然后还爱看书,爱学习,所以眼睛总不舒服,反正这句话就是不太隐晦的夸了下闻人泰。
龚文华听不明白,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没来得及给自己脸上贴金。
闻人泰可不吃这一套,冷声了一声:“油嘴滑舌之徒。”
贺季真满脸无辜的说道:“学生对于这岐黄之术倒是懂一些皮毛,您眼中肝管缺失,眼孔不通所,致也,瞳神内有气急昏朦,如青山笼淡烟也,然目视尚见,但比平时光华则昏。”
见贺季真说的头头是道,闻人泰不免也有些狐疑了,难道刚刚自己真的眼花了?
“闻大人,您是国朝栋梁,每日俯身于案几之上批复公文,学生又听闻您平日无事时也不歇息,若是知晓了哪里有冤案假案便会快马而至亲自查探,十数年来如一日。”
顿了顿,贺季真一脸高山仰止的表情继续说道:“学生听闻,三年前你知晓了广怀道豪族欺压良善,您便连夜赶去,一路上不眠不休骑在马上飞奔了整整四日,要知道哪怕是军中精骑也不过如此,您这般劳累,身体哪能吃得消,加上每日忧国忧民心思过度心力憔悴…如此操劳,哪怕是大罗金仙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闻人泰皱了皱眉。
突然觉得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嘛。
自己这么忠君爱国,这么爱民如子,这么凡事都亲力亲为,身体出现不适乃至眼花,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猛然间,闻人泰觉得贺季真这小子挺顺眼的。
看那表情,多真挚。
看那眼神,多诚恳。
看那苦口婆心的模样,就和亲儿子关心老爹似的。
而且,这一番话还是当着天子和几位老臣的面说的,一时之间,闻人泰心里美滋滋的。
“呜…”闻人泰风轻云淡的说道:“本官身为刑部尚书,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闻大人,您是国之栋梁,岂可不惜身体,若是病倒了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拍马屁的话,可在君臣几人的眼里,却觉得丝毫不违和,因为贺季真的表情太真挚了。
一脸关切的贺季真说道:“学生有一良方,大人不妨一试,青皮五钱,净水三盅,煎一盅,日洗三次,无论是风火眼、气朦眼、云眼,月余左右必可见效。”
见到连方子都说出来了,闻人泰心中一暖,走到了贺季真面前,微微颔首:“好,本官记下了,过几日便尝试一番,若是有效,本官倒是要重谢一番的。”
“举手之劳,谈何言谢。”贺季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而且还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丝毫不掩饰。
巧的是,和刚才那般,闻人泰又给后面的君臣都挡住了。
闻人泰愣住了,一脸懵逼:“你…”
贺季真眨了眨眼:“大人,您是不是又眼花了?”
贺季真临走前,又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