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游满面不解:“这怎么可能,陛下派我大哥去北海之前,没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问过,岂能不问,可却也只是问问罢了,而且还是有了决议后才询问老夫,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知会一声。”
“您就没劝一下陛下。”
“劝谏?”龚文华自嘲一笑:“当日在敬仪殿中,陛下问我,北海这一盘乱棋可还有继续下下去的必要。”
“您怎么回的。”
“快刀未必斩的了乱麻,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派遣大军,北海势必数十万军民必定生灵涂炭。”
说到这里,龚文华连连苦笑:“可陛下却对老夫说,北海这一盘棋看似皆是乱象,却也能乱中取胜,只不过需兵行险着,若是成了,不费一兵一卒。”
秦游拧着眉头问道:“那陛下说没说,如果没成呢。”
“当时老夫哪里知道陛下已有定计,一问之后,这才知晓所谓兵行险着是命秦狰前往北海,如此弄险老夫岂会同意,奈何陛下心意已决,还说这夏朝,是秦家的夏朝,秦狰作为世子郡王,便是弄险亦是应有之意,秦狰不去,难道还让旁人去拨乱反正么。”
“陛下就不怕我大哥他…”
龚文华摇了摇头,打断了秦游:“我与陛下相识多年,陛下所说的这一番话,老夫乍一听之下,倒是觉得寻常,可离了宫之后,却又觉得极为反常。”
“什么意思。”
“秦狰不去,难道还让旁人去拨乱反正么,你就不觉得这话耐人寻味么。”
秦游面色微变:“您是说,这个计划并不是陛下想出来的,而是有人自告奋勇去北海,但是陛下并不相信这个人,所以才派我大哥去。”
“不错,老夫也是如此怀疑,根据安之峰所说的日子,你大哥离开不久北海便知道了,这也就是说,在你大哥离京之前北海就已收到了消息,而知晓此事之人屈指可数,陛下,我,骑司…”
“还有向陛下献策的人!”
“不错,能与陛下谈论北海之事,只有我兵部将领。”
“您问过陛下是谁了吗。”
龚文华哑然失笑,望着秦游也不说话,后者愣了一下,随即也是苦笑连连。
秦老大之所以不让龚文华提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知道后者绝对不会同意,毕竟秦、龚两家的关系太深厚了,龚文华又怎么可能同意将秦狰推进火坑。
虽然龚文华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当时在敬仪殿中,君臣二人说不定都红了脸。
本来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龚文华再去问是谁献计的话,闹不好就会君臣相疑。
秦游不由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若只是我大哥以身犯险,之前您为什么要说兵部也会倒霉。”
“不是兵部,而是老夫,这也是为何早在大半年前老夫执意要毁了你我两家这桩婚约的缘故。”
放下茶杯,龚文华淡淡的说道:“其一,是你大半年前可谓是人憎鬼厌,京城哪个提起你不狠狠啐上一口,老夫的闺女是何等的聪明伶…”
“世伯,您直接说其二吧。”
“这其二,北海的折冲府,其中半数将领,都是我龚文华调拨过去的,若是北海出了事,当地此时刘勋首当其冲,而我龚文华,亦是难逃其咎,除此之外,这兵部,乃至朝中,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