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云荣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快亮了。
长的和坐地炮似的胖丫鬟月芯捧着一些茶点走了过来。
“殿下,那拓跋乐怎么说。”
斐云荣本就是面含冷色,一听“拓跋乐”这三个字,胸膛微微起伏,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殿下您是怎么了。”月芯不解的问道:“那拓跋乐惹恼您了?”
“除了秦游…”斐云荣恨恨的说道:“那拓跋乐是本宫见过最善装傻之人!”
“装傻?”
“不错,这家伙看起来傻头傻脑无甚心机,实则…”
说到这里,斐云荣突然自嘲一笑:“是本宫大意了,要是这家伙真傻的话,又如何能一统草原各部族。”
月芯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深藏不露,计谋百出,而人不知,正是出自纵横家鬼谷子的‘谋’篇,拓跋乐师承风道人,风道人教授的又是纵横之术,纵横学派的鼻祖又是鬼谷子,拓跋乐尽得风道人真传,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顿了顿,斐云荣继续说道:“刚刚在西林之中,他只是说要计算与越王府,可具体细节,无论本宫如何询问,拓跋乐却始终不肯再透露只言片语,可本宫看的出来,从他脸上的自信模样看的出来,一旦拓跋乐计成,越王府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没了越王府,没了秦烈,没了秦狰,这夏朝边关形同虚设,凉戎将会挥兵入夏。”
月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什么能耐令越王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知。”斐云荣呷了口茶:“拓跋乐之所以将这此事告知于我,和我二人同为三道隐门弟子毫无关联,不过是故意勾起我的兴趣罢了,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这便是纵横之术,今日夜探番馆,拓跋乐并未想到我会出现,可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他却改变了计划,想要将我,乃至斐国也算计进去,好一个风道人,好一个拓跋乐,果不是等闲之辈!”
月芯是越听越迷糊,一头雾水的问道:“您是说,他只告诉了您他要针对越王府,却不说是如何谋划的?”|
“不错,若是我答应下嫁于他,等同于斐国与凉戎联盟,到了那时,他自然会和盘托出,他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却是如此。”
“厚颜无耻,他配吗。”
思索了片刻,斐云荣轻笑了一声。
“人有仁人、勇士、智者、愚者、不肖者、贪者等区分,而要利用或是笼络他人,就应首先揣摩此人,拓跋乐在我眼前装成一副毫无心机之辈,明明就是有意为之,纵横之中,讲究一个‘势’字,结而无隙,这才提出下嫁结盟一事,拓跋乐,好深的心计。”
月芯无声的叹了口气。
毫不吹嘘的说,她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其实斐云荣的心中也有好多困惑。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越王秦烈可以说的是上夏朝的擎天玉柱,打了一辈子的仗,鲜有败绩,如果没了他镇守边关,以拓跋乐的能力挥兵入关不是没可能。
可问题是秦烈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却老当益壮,远远没到年老体衰无法掌兵的地步,夏朝天子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会让别的将领取而代之?
秦烈是越王,夏朝天子的亲弟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信不过,还能信谁?
一时之间,斐云荣百思不得其解。
拓跋乐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让别人取代秦烈镇守边关?
而且看拓跋乐的意思,将要取代秦烈的人,似乎是拓跋乐的傀儡。
可即便天子不信任秦烈,挑选镇守边关的人肯定也是兵部大员,不说能力堪比秦烈,至少也是在夏朝将领群体中数一数二的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