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站起身,双目无神,整个人如同老了数十岁一般,摇摇欲坠。
秦老大刚要上去搀扶,走出一步,又退回来了,一脸狐疑。
老三不会使诈吧,等朕过去搀扶他时…再他娘的趁机捣朕一拳?
秦烈还真不是装的,双眼发黑,人都站不稳了,刚站起身,双腿一软,又扑通一声坐地上了。
老泪纵横的秦烈哽咽出声:“这是老天爷…老天爷要我秦家断子绝孙呐!”
一听这话,秦老大脸都黑了:“这是什么话,秦家岂能断子绝孙,不还有朕的…”
秦烈抬起头,一脸鄙夷,秦老大说不下去了。
一想起秦玄那死出,秦老大也是老脸一红:“秦玄今年…今年在寒山书院中…”
越往后说,秦老大声音越小,因为他又想起秦玄这个死孩子不修书跑去科举这件操蛋事了,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一提起寒山书院,秦老大突然知道怎么让秦烈消气了,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
“老三,秦游今年做了好多事情,你…可有耳闻?”
秦烈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搭理秦老大。
秦老大陪着笑说道:“烈酒换马一事,你在边关,想来是听说过的。”
坐在地上的秦烈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京中有一醉云阁,产烈酒,将军烈,换番商战马,充边关军备。”
“醉云阁是你们越王府名下的。”
“我越王府名下?”秦烈抬起头,满面不解。
秦老大也愣了一下:“你真不知?”
“我只知不少番商入关,说是将战马贩往京中,此事与越王府有关…”秦烈皱着眉头问道:“还当是我越王府在这醉云阁里掺了份子,醉云阁背后东家想要借我名号令番商顺利入关,朝廷又是默许,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醉云阁,果真是我越王府名下产业?”
“当然是了。”秦老大哈哈笑道:“这将军烈,便是游儿鼓捣出来的。”
秦烈来了精神:“将军烈可是好酒,不少边关城镇都要重金求购,我越王府,怕是没少赚?”
秦老大笑不下去了。
秦烈又眯起了眼睛:“为何不说话?”
“都…都换战马了。”
秦烈愣了半晌,口气阴森:“你是说…游儿酿了酒,分文不取,都让朝廷换取战马了?”
“大抵…大抵便是吧。”
“秦昭,你他娘的还要脸吗?”
秦老大连连摆手:“小点声小点声,莫让人听到,大哥我可是皇帝。”
“皇你娘了个蛋!”
“好端端的骂什么人,有辱斯文。”
“你斯文,你他娘的斯文,倒是将酿酒赚取的钱财还于我御王府!”
秦老大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你再骂娘!”
秦烈霍然而起,冷笑不已:“怎的,陛下,您这天子,莫不是要诛臣弟九族?”
“不是,大哥的意思是,不要总是骂娘,莫要忘了,咱兄弟二人是一个娘。”秦老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诛你九族,那不是连大哥也要去死。”
秦烈破口大骂:“我儿子都没了,三个,一个都没给我剩,你还和我喋喋不休,娘亲就是仙去了,若是在世,非打你个不孝子!”
“哎呀。”秦老大赶紧说道:“莫急莫急,听大哥解释。”
“你还有何可解释的!”
秦老大突然一脸狐疑的问道:“你连醉云阁一事都不知,岂不是流民、书院、《寒山杂谈》等事一概不知?”
“什么流民书院,究竟在说些什么。”
秦老大似笑非笑:“你平日里,不关注京中之事吗?”
“我镇守边关,为何要关注京中之事。”
“那你王府里的事情,也不关注?”
“王府能有什么事情。”
“那秦游呢。”
秦烈气哼哼的说道:“我已交代过朱善,不管秦狰秦游,也不管是王府出了何事,更不论京中出了什么事,与我秦烈无关,哪怕是秦狰和秦游横死,也莫要告知与我,除了皇帝驾崩,不许传任何书信到边关,我只需坐镇边关为国朝守好北疆便好!”
秦老大沉默了,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良久,语气哽咽。
“老三,是大哥亏欠了你,亏欠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