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者已经回到了游云媛媛号上,少了七人,其中三人是被弓手射中的,还有四人是落地时遇到了意外,还有十数人受了轻伤,也是落地时伤的。
秦游对此毫不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三艘战船扬起了风帆,回航郭城。
秦游回到了游云媛媛号上,站立床旁,床上躺着面色苍白陷入昏迷的白彪。
与温雅一战,白彪受了重伤,失血过多。
回到船上的贺季真,按照秦游之前在书院教授的方法为白彪输了血,这位黑瘦的前舟师府帅能不能挺过去,只能靠他自己了。
司哲也受伤了,不过无性命之忧,蹲在床旁边,不停的掉眼泪,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傻笑。
温雅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被白彪劈成了两段。
他幻想了十年,这个梦,终于成真了。
一群大光头也是如此,坐在甲板上,傻笑着,望着天,傻乐着,仿佛曾经葬身海底的那些百姓终于解脱了,终于原谅他们了。
秦游叹了口气。
他很佩服这些寇众汉子。
如果是自己,因为要救人反倒是害了数千人,害了数千百姓溺死在海中,自己,或许根本无法撑这么久。
回到了船头上,鹦鹉托尼飞了过来,踩在秦游的肩膀上。
“游哥儿。”龚媛走到了秦游身后,低着头:“死了好多人,我们的人,还有…”
“除了我们的人,那些死去的,本就该死。”
秦游望向了无边无际的海平面:“想要活着的人,自然不会死,把命当回事的人,也不会死,只有不想活的人,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才该死,方家的人,他们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所以要死,温家的人,只把温雅的命当回事,所以他们同样该死。”
提起“温雅”这个名字,秦游心里极为不舒服。
温雅是合格的统帅,可以说是当时名帅。
如果没有温雅,早在前朝时,东海三道早就不是汉家儿郎通知的。
温雅也是一名合格的父亲,为了独子,可以与天下人为敌。
可惜,因为他是温雅。
叹了口气,看着龚媛,秦游已经不再去想讲什么大道理了,这辈子都不想了。
苍生、百姓、天下,自己也曾讲过这些大道理,建立郭城时,也是用这些大道理说服自己,挥动屠刀时,下达命令时,同样如此。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只是阵营不同罢了,哪里来的苍生百姓。
他是夏朝的小世子,其他人,则不认夏朝,不口称自己是夏朝的子民,那么,自然处在对立面上。
这个世道,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你杀我,我杀你,杀干净了,盛世就来了。
“游哥儿,回了夏京后,你还教书么?”
秦游转过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要教什么,教如何shā • rén吗?
这一次东海之行,所杀的人,比自己两辈子见的人加起来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