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罗云道,这种情况不存在的,即便破了城,军卒会反抗,百姓会反抗,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兵器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想将入侵者生吞活剥!
挥之不去的画面,一直徘徊在秦狰的脑海中。
那是他带领山民攻下的第一座县城,城门不高,十几支火药箭就把城门破开了。
刀架在了一个握着木棍的农妇身上,农妇毫无惧色,不畏惧,也不怕死,高喊着温帅万胜,挥出了木棍,掉了脑袋。
一路打来,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军卒不怕死,百姓不怕死,当他们得知温雅已经死后,那已经不是不怕死了,而是死之前哪怕用牙齿咬,也要咬死一个垫背的,仿佛都疯魔了一般。
事实上,这次来攻打罗云道战损出奇的高,路没走到一半,伤亡已经超过了两成,八百多山民战死,一千多人受伤,如果没有火药箭,如果没有飞云骑和骑司,如果带领的不是骁勇善战的山民,折损甚至要超过六成,而一旦战损超过四成到五成的话,军心就会降到谷底,仗也就没法打了。
其实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夺了沙水城,秦狰也无法继续深入,只能等秦麒带着兵从沿海城市登陆,双方里应外合,如果单靠秦狰这剩下的八千人,最多再夺一座城。
秦狰难免有些悲哀。
温雅,如此都民心,得军心,麾下皆是虎贲之士,那死在幽水城的五千军卒,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惜,都死在了火药箭下。
“弟妹子,倘若交还了温雅的尸身便能收复罗云道,倒也不是不可。”
秦狰看向斐云荣,问道:“你觉着如何,不会有诈吧?”
斐云荣摇了摇头。
她并不认为这些温家水卒的将领和温雅的假子会使诈,因为她能够看出来,温雅在罗云道是一种信仰,一种不容亵渎的信仰。
斐云荣问道:“东海一家二姓皆是乱党,方不二已经被捉回了郭城,温雅虽未活捉,却有尸身,若是将尸身交还,他日回了夏京,如何对你夏朝君臣交代?”
秦狰不屑的撇了撇嘴。
没有自家三弟,朝廷官军不知要死多少人,别说东海三道,一道都打不下来。
“暂且休兵吧,此事从长计议。”
秦狰说完后,与斐云荣回到了军帐之中。
二人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温雅都死了,可这罗云道的众多城池,竟然如此难夺。
斐云荣思索了片刻,提议道:“如果是顾及你夏朝朝廷,不如修书一封询问齐王,要是齐王能够做主,夏朝君臣便不会拿此事做文章。”
秦长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
他倒不是怕秦老大和群臣叽叽歪歪,事实上,这群人也不敢这么做,他主要是想打仗,痛痛快快的打仗,而不是靠半拉尸体收复了罗云道。
叹了口气,秦狰道:“那便如此吧,等回了京,我去涠江打斐…不是,我打凉戎去。”
斐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