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听说秦游在东海有难,斐云荣跑去解围,顿时感同身受,自己当年就如秦游这般,总是步履艰难,老二老三就得眼巴巴的跑来。
“既是斐人,元日却不得归家,怕是饱受思乡之苦吧。”
“学生家中人丁稀少,大夫已是亡故,娘亲亦是如此,兄弟姐妹各自分家,倒算不的太过思念。”
在旁边喝着酒的秦麒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斐云荣这一句话,斐国都快亡一半国了。
秦老大笑吟吟的,明显是动了心思想要人才引进。
虽第一次接触,但是他对斐云荣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亢不卑殊为难得,对话也极为得体。
让白千为斐云荣倒了杯酒,秦老大准备考校一番了。
“最近,朕有一事不解,想不透,据闻斐公子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如朕来问问你如何。”
斐云荣施了一礼:“学生不过是一介读书人罢了,这大智慧,不敢说,亦不敢言,若是连您都不解,不透,学生何德何能,敢说,敢解。”
秦老大刚要开口,表情突然一滞,反应过来了,这“小子”说的是“敢”,意思就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凝望着斐云荣,秦老大乐了:“无妨,朕今日到了这寒山书院之中,便是秦游的大伯,你是秦游至交,畅所欲言就是。”
斐云荣没有任何犹豫之色:“那陛下请说。”
秦老大笑意更浓:“数十年前,朕有一友人,也同你与秦游一般,相交莫逆,此人也是道德高远之辈,朕极为敬佩,可中州大定,朕坐在了那御座之上,这友人,却与朕渐行渐远背道而驰,如今,俨然与朕遥遥相对,这是为何。”
“敢问陛下,此人,可是夏朝世家南宫一脉之主南宫风吟。”
“果然聪慧,看来秦游也是与你说过此事,不错,正是南宫风吟。”
秦老大说的还是真心话,当年南宫家支持秦氏三雄的时候,他和南宫风吟的感情的确不错,仅次于上官鄂,可随着登基之后,南宫风吟没有入朝为官,二人日渐疏远,几年都见不上一次。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猛虎,只不过有德之人,将心中猛虎压制心底管束于心中,适时释放,而无德之人,却任心中猛虎狂奔。”
秦老大神情微变:“朕是前者?”
“自然,而南宫风吟,便是后者,正因如此,陛下与南宫风吟,才会渐行渐远。”
秦老大拧着眉,似是思考,就连秦麒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斐云荣饮了一口酒,挂着浅浅的笑容,见到秦老大抬起头,继续说道:“南宫家一脉,极尽恩荣,便是朝堂上的大臣都要敬重三分,可人心却是贪婪的,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南宫风吟动了心,南宫家,动了心,既是动了身,他日体会世间诸般痛苦,不过是自找的罢了,陛下何必挂怀。”
秦老大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南宫…自找的?”
“是,自找的。”
秦老大突然抄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哈哈大笑,眉眼间的那一抹不易发觉的愧色,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