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呢,他们敢不敢像书院学子这样,无条件的接受廖文之和秦游的安排?
“专业”二字,包罗万象,又要开多少学科,科举又要分成多少类,能够参加科考的,大多出自世家门阀,这些人,会支持这件事吗?
改变整个教育体系,科考系统,人们固有的观念,难,难如上青天,难如国足世界杯夺冠。
叹了口气,秦游说道:“也不知道秦老大明天和臣子们如何商议,不管怎么说,至少君臣重视这件事了。”
“明日你不参朝吗?”
“不,我只负责提出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秦游苦笑了一声:“而且就算我提出解决方案,他们也不会采纳的,他们是决策者,也是执行人,我没有参加过具体政务,所以他们比我更有经验,如果我去指点江山一番,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斐云荣站起身,坐在了秦游的腿上,环绕着秦游的脖颈笑道:“你总是在不经意间变的更加稳重。”
秦游耸了耸肩。
不是一码事,鄙夷那些臣子是鄙夷,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很多地方还不如他们呢。
秦游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键盘侠,一种是专家。
而两者的共同点就是只靠嘴,世间万物万事在他们嘴里,就俩字,简单,所有事都很简单,在他们嘴里无比的简单,可实际上真让他们去做的话,还不如他们眼中那些饭桶和废物。
而且历史上太多太多的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提出了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大家解决不了困难,最后就把提出困难的人给解决了。
秦游不想被解决,所以只是提出问题来,让大家重视,这已经是很难的事了,如果他再用一种让大家更加为难的方法去逼迫大家实施,无论是他还是寒山书院,都会面临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你有办法,一直都有办法,对吗?”斐云荣正色问道:“只是不愿意施手为之,是有顾虑么。”
“是的,我想改革,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所以…”
在斐云荣面前,秦游不需要掩饰,掩饰自己的畏惧或者懦弱。
“所以我希望君臣们来做这件事,比如改革。”
“改革…”
斐云荣低声重复了两遍这个词,微微摇了摇头。
“改革二字出自易经,泽火革,上为坚金裂缺下为光,火克金,却不是乾金,裂缺熔毁,毁伤,革,意为剥皮,有毛发为皮,无毛发为革,改,是为目的,革是为手段,革旧立新,商周至今,从未存在过温和的改革,改革之人,下场…”
秦游笑了:“你还懂这个呢?”
斐云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此事,假他人之手,便是君臣同力,也未必能做成,在我所知的人中,我只信你,信你可将此事做成,可我却知,此事千难万险,便是比东海平乱还要更为凶险,我…我不希望你去做。”
秦游搂住了斐云荣,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去做,让秦老大拿出方案,让臣子们去做。”
斐云荣再次一声叹息。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游。
这件事,要么,无人去做,最后秦游来做,要么,其他人做不好,还是秦游骂骂咧咧的去做,这人,一辈子都在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