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著人,刹著人,还是刹著人。
千里目中,阻拦骑兵的是刹著人,与步卒对砍的,也是刹著人。
这一刻,无论是秦老大等人还是刹著人自己,都明白了一件事,刹著人被卖了!
如果可以的话,刹著人想要掉头跑回去砍死凉戎人,可惜,条件不允许,因为他们无法将后背暴露给夏人,那样,死的更快。
他们也无法掉头就跑,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步卒。
所有的约定,所有的协议,所有的契约,一文不值,拓跋乐将他们卖了,将他们耍了,将他们阴死了,他们,只是对付夏军的炮灰罢了。
炮灰之所以成为炮灰,很多时候,是因为自大,他们以为夏军不过尔尔,他们更没听说过夏朝边军的威名。
没有战马,军阵又是在前方,第一个被夏军步卒咬住,这群优质的刹著人炮灰,终于给凉戎游骑兵拉开了缓冲距离,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游骑兵挥舞着弯刀,如同给马儿削减角质一般在外围绞杀着夏军。
如果不计算刹著人的战损,那么夏军无疑是吃亏的。
从一个关中好男儿呱呱落地开始,爹妈将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跑院子乱跑,再等到孩子穿上甲胄从军,需要至少十六年的时间。
而这十六年养育的生命,在这片战场上,只需要不足一秒眨眼之间就会彻底埋骨在了关外。
战阵就是一片沼泽,当你第一脚他进去时,身子就已经陷入了一半,要么,死命咬着牙爬出来,要么,彻底陷进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战场上,永远都不会有全须全尾的尸体,这就是战争,连死,都无法体面。
在刹著人的传说中,每一个踏上战场的男人,都是在赎罪,他们上一世一定是做尽了坏事,这辈子,才会真神惩罚踏入战场。
这就是战场,修罗之地,埋骨之地。
这就是战争,便是连死,都无法合上双目。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人躺在黄沙之上,尸骨不全。
战斗依旧在持续着,投石车使用的巨石终于没了,拓跋乐下令,让人将火油泼在了投石车上点燃后,亲自吹响了号角。
巴鲁带着两万游骑兵,冲出了本阵。
狼王亲吻过的勇士,两万游骑兵,这是他们的名字,他们信奉自己的王,信奉拓跋乐。
殊不知在拓跋乐眼里,他们是两万尸骨,两万诱敌深入的尸骨。
早在多年前,拓跋乐就让外界以为,狼王亲吻过的勇士们是凉戎最善战的游骑兵,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拓跋一族的虎贲之士。
只不过在这次战争中,拓跋乐可以牺牲任何人。
两万挥舞着锋利弯刀的游骑兵加入战场之后,天秤,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当这两万人全部战死后,夏军会以为凉戎人断了脊梁,一定会深入草原腹地追击!
同样是两万人,边军骑卒,可以吊打两万游骑兵。
可他们已经打了快半个时辰,冲杀过了试图攻城的阿鲁巴族人,切割了刹著人的军阵,试图接近凉戎人的本阵,又经历了巨石轰天砸下与无处不在的火焰,边军,早已是开始咬紧牙关作战了。
手持长枪的陈斗带领亲随冲到了最前方,亲随挥舞着陈字大旗,最先冲出成的八千边军骑卒,如今只剩下了三千人不到,终于调转马头退了。
紧接着是右翼的骑卒,出城六千人,余下五千人,退了。
随即是左翼骑卒,出城七千人,余下六千人,退了。
骑卒退,并不是夏军退,步卒和关内骑兵依旧不断逼近着,拼杀着。
两万骑兵,三万步卒,迎面撞上了两万游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