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怔,眼眶立刻红了。
闻昔张了张嘴,劝慰道:“苏禾,算了吧,三年都过去了,你何必想不开,这世上大把好男儿,你又何苦去碰皇上那颗扎人的钉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苏禾低头,彻底泄了气。
—
十一月中,久久未至的冬雪,终于落满京城,雪小,落地即化,瞧不见白茫茫一片,倒是石砖潮湿,远远望去,颜色都深了几分。
遮月蹲坐在一旁,扇着炭火,企图将这暖意扇的更盛些。
她家娘娘的身子,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凉,从前在付家时,冬日是最难过的。
素心从外头来,顶着一身风雪在炭火边站了站,待身子暖和了,方才敢走近。
她手中捧着一盒青团,膳房才送来的。
“娘娘,元公公方才知会,道是宋大人在御书房同皇上议事,天儿冷,娘娘不必等皇上用膳。”
低头翻书的姑娘微微颔首,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暖炉。
闻恕这一耽搁,直至亥时也不见影子。
付茗颂畏寒,早早窝进了床榻上,小声打了个呵欠,侧身蜷起身子,抱着个尚有余温的暖炉,阖眼睡下。
子时,闻恕归来时便见她几乎是整个人缩成一团,而他刚才弯下腰,便见她睁了眼。
他眉头一扬:“没睡?”
付茗颂“嗯”了声,将暖炉搁置一边,欲要下床替他宽衣,就被她按住了被角,“躺着吧。”
须臾,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他揭开被褥一角,即有冷风灌进来,付茗颂抖了一下,下意识朝他靠过去。
闻恕这才发觉,这人的手凉的像块寒冰。
他皱眉,“你的暖炉呢?”
付茗颂道:“冷了。”
自打上回美人香一事后,昭阳宫再未点过香,他也没再碰过她。
素心更是,许是怕她想起来难过,连香炉都给收起来了。
她悄悄仰头,见他双目阖上,眉间紧蹙,想来也知今日他是当真忙碌。
“皇上?”她轻轻唤道。
男人没睁眼,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以示回应。
忽然,一道温温软软的触感贴在他脖颈上,闻恕陡然睁眼,喉结滚动。
付茗颂抿了抿唇,低声道:“元公公说,皇上烧的那幅画,是宝贝。”
话落,男人皱起眉头,元禄何时变得这样多嘴。
她又道:“还说,皇上从前往那画跟前一站,能站两个时辰。”
闻恕侧头,睨了她一眼,抓住两个关键字,“从前。”
“烧了,不心疼么?”
她仰着脸,那双眼睛在月色下,恍若盛满了星子,流光溢彩的,叫人忍不住倾身吻下。
他的声线一贯清冷,这会儿带着点克制的暗哑,“不心疼。”
说话间,付茗颂屈膝踩着床垫,往上挪了几下,闻恕是侧身躺着,如此一来,四目相对,她就堪堪停滞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
“噢。”她应了声,便不动了。
她身上甘甜的香粉味儿绕在鼻尖,任他再有定力,也无法做到坐怀不乱。
忍了片刻,闻恕深吸一口气,“还生气?”
付茗颂摇头,他都将画给烧了,她还气什么?
“那睡吧。”他心痒难耐的摸了摸姑娘的脸颊,背过身去。
小腹上抵着的灼热一下消失,付茗颂慢吞吞的开口,“嗯,明日,还是让素心将香炉摆回来吧。”
说罢,她便闭上眼。
闻恕一顿,笑道:“好。”
—
翌日一早,除了重归位的香炉外,一并来的,还有一只浑身绿油油的鹦鹉。
遮月提着鸟笼进来,神色复杂道:“娘娘……这,这是宋大人差人送来的,说是谢娘娘那几日的照拂,还说这鸟儿聪明的很,添个热闹。”
说罢,笼中的小东西扑腾着翅膀,尖声道:“热闹!热闹!”
遮月讶然,还真会说话?
倏地,小东西停住,稳稳落在杆上,换了句话说,“娘娘千岁,娘娘千岁!”
付茗颂一愣,眼角弯弯,真叫它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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