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一抬脚伸进来,隐在襦裙下只露一点鞋尖的小巧粉色绣鞋便紧紧的勾着人,人一进来立即便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沈荷香上衣穿了件桃粉色细棉和着上好棉花做的夹身小袄,下身则是深蓝棉布襦裙,衣服料子算不上多好,颜色与沈桂香身上穿的红色绸袄相比也不算鲜亮,但不知怎地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不知是吃得好还是怎地,个子竟是比在老宅时高了半个头,看着竟也显得亭亭玉立了。
沈桂花见着沈荷香白嫩的脸蛋及盈盈的身姿,一时嫉妒的眼睛发红,又见屋里的人都被吸引了去,更是把帕子扭的跟麻花一样,她本就是心高气傲又有些任xing,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一向也没把别人放在眼里,更不提二房这个丑丫头了,如今见这丑丫头换了个样竟比她还漂亮,便觉得全身不舒服像生了病一般。
便是连正在桌上没大不小吃着jī腿ròu的沈满福也是愣愣的停了嘴,之前他便觉得沈荷香变了样,此时见了不施粉黛竟是比那整日臭美的小姑还好看,再见那如盈盈chūn水顾盼生辉的眼眸,一时间看得也是移不开眼。
沈荷香一进屋便向柳氏和沈父走去,到了身边便道:“娘,外面虎子娘和赵婶帮忙招呼一中午呢,一会儿我让二丫和赵家小弟装点剩菜带回家去给她们当晚饭吧,省得再做了。”柳氏今日布的席面不错,就算是剩菜一般的农家也很少吃到,自己家吃不了送些给人也算是还个人qíng了。
柳氏听罢脸色缓和了下,觉得自己闺女没白教,懂得人qíng世故,这才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屋里的人时笑容又一淡,只这一点便看出差别,这些所谓的亲戚不仅空着手来,便是连个邻居都赶不上,人家还付出劳动了,连她闺女都懂的礼尚往来都不屑做,当初也是瞎了眼,如今可算是看透了,就这些人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这是荷香吧?快到奶奶这儿来,哎呀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去年我见了还小呢,个子只有这么高,这转眼了就成大姑娘了……”钱氏看着荷香目光带着笑意极为热qíng道。
沈荷香看了眼那上座笑容可掬的钱氏,心道那沈老头最后一个却是会挑,颇为贤淑大度,虽然这些也只是表面看着而已……
听到钱氏的话她心下腹悱,自己过了年不过才十二,离大姑娘还远着呢,却还是意思意思的走前了两步,声音怯怯的叫了声:“奶……”转身看了瞪着她的大伯及大伯母也如老宅时弱弱的叫了声。
沈荷香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不必描画眉目便如枝上那明媚的三月桃花,相比之下擦了厚粉和胭脂的沈桂花便落了下乘,反而失了天然显得有些老气,钱氏原本想夸赞下荷香,续而缓和下屋里僵硬的气氛,但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看着旁边桂花的帕子都快撕破了,钱氏有些头疼,生怕她不顾好赖的耍小xing子坏了事,顿时柔声道:“荷香,你老姑在家经常念叨你,这一年多才见一次面,快带她到你房间去说说话儿……”
沈桂香不愿意的扭开脸,沈荷花就更不愿意了,她还没忘记当年自己嫁入侯府刚半年时,这个名义上的老姑竟然不顾脸面的非要进府的探望,一住便住了半个月,还试图露肚兜想要勾引小侯爷,让自己成了整个侯府的笑柄,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面子烧得慌,她那时虽然是个妾,可也是要脸的,当初自己过门也是光明正大,不曾似沈桂花这般下作。
柳氏也不想自己闺女在这里听这些酸话,便拿眼神意示道:“带你老姑去吧。”
沈荷香眸了轻动了动,便只好展笑道:“老姑,我的房间就在旁边,这就带你去看看……”
“哼,有什么可看的!”沈桂花忿忿说完,见钱氏扭了她一把,这才心不甘qíng不愿的捏了帕子站了起来,赌气的越过沈荷香往门外走,沈荷香故意慢慢的跟在后面,出去后还特意背过身轻轻的掩上了门。
见两人出去,那大伯母便急不可耐道:“我说他二叔,你盖这房子怎么也得十三四两吧,一年前还穷的叮当响,让你拿来两百文钱孝敬娘你都推搪拿不出,这突然间就盖起了这么大的宅子,你是卖了女儿了?还是有了什么发财的门路……”
沈成石本来还在一边默不作声,听完顿时豁然站起怒瞪着大伯母,柳氏也立即接口道:“大伯母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就荷香一个孩子,便是卖我们自己也不能卖她,再说了我们能有什么门路,原来的房子塌了,不盖新房你想让我们一家子大冬天的住塌房冻死吗?荷香他爹不过是跟城里的于掌柜jiāo好,好说歹说的求人家借了银钱给我们盖房,倒不似那些绝qíng绝义的亲戚,人快要病死了想借百文钱买药都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