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张明父子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不管是忠厚老实的老张,还是生机勃勃的张明,他们都是心存正义的善良的人,不把他们扯入危险,只是指望他们报个警的话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张明,有嘉兰学院机甲系的名头在,乌拉星这小地方的当地警方也会高看他一眼。
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粗略计划全都发给了张明,谢漾元动动手指删掉了短信,装作坚持不住的样子扶着桌子坐下,一手撑着头,看起来很难受。
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只是因为有些微灵气在身体里运转,先前看上去才与普通人别无二致,此刻刻意装出虚弱的样子来,脸色便自然而然比正常人苍白了三分,再加上前世太多次的经验,那是惟妙惟肖,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受到蛊惑的女人果然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朝这边张望。
唉,胆子这么小,还是得亲自送上门去。
谢漾元等了一会儿,摆手谢绝了过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的服务员,只微笑着向对方要了一杯冰水,便显得很勉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顾自朝外面走去。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张明忧心忡忡地望过来,连忙暗中轻轻朝他摆手,示意他放心,男孩儿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又坐下,幸好最后还是没有冲上来破坏他的计划。
谢漾元手里悄悄结了个印,把刚才那张餐巾纸叠的护身符变作纸鹤,在身体的掩护下放了出去——有了这东西,他就能随时跟张明保持联络,也便于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果不其然,在贪婪驱使下的人总是没有太多的头脑思考,谢漾元在街上东游西逛了一会儿,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谢漾元非常善解人意地脚步一拐,走向了一条僻静少人的巷子。那应该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背面,非常狭窄,看起来阴暗又潮湿,来来往往的行人们行色匆匆、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甚至都不想往进看一眼。
实在是实行犯罪行为的最佳场所了。
谢漾元也没有心思往里面多走,只是找了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墙面,像是精疲力竭一样靠上去,低低地喘着气——身后跟着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他装作茫然地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抱小孩的女人急匆匆地带着另外一个壮年男人走了过来。
还真是着急啊……怕他跑了不成,连那孩子都没空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居然就这么抱着一起过来了,该说他们是财迷心窍,还是……在这个地方有恃无恐?
谢漾元心里微微一沉,如果连当地警方都跟这人贩子集团相互勾结沆瀣一气的话,那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唉,要是秦濯也在就好了——根据张明说的,他应该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和记忆,只要能联系上他……
可是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消息传到首都星去呢?
谢漾元心里正乱糟糟地想着,另外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两人都堪称壮硕的身影遮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牢牢地把身材清瘦的青年遮挡在阴影里,青年仿佛意识到什么,紧张地扶着墙勉强直起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了。
“小伙子,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两人显然还不打算就这么撕破脸,抱着小孩的女人笑眯眯地接上话,“就是看你好像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前面就有一家,去看看身体吧。”
谢漾元假作警觉地避过了她想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不用了……多谢关心,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好。”
“是吗?”女人看上去很是惊讶,“我们就住在这儿,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青年看上去有些慌乱起来:“我是——最近刚搬来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急什么,”另一个壮硕的男人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我们也是关心你嘛,大家以后都是邻居,要互相帮助的——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出门在外警备心不用那么重,你一个大男人,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谢漾元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请让开,我想回家了。”
见他不为所动,一男一女对视了一下,放弃了想直接把人骗走的计划。
毕竟是成年人,就是没有小孩子那么好骗。
“行行行,”男人假意无奈地摊摊手,“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