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那韩烟……”韩年晖向门里看了一眼,即使是公式化的话语和声音,也可以听出这个老人同样带着怒气。
“洁莉娜,去把韩烟和我的衣服各拿一套下来!”萧烨没等韩年晖说完,便对一边候着的洁莉娜吩咐道。
急急忙忙赶来的西医依莱莎站在一边,看到暗含怒气的萧烨,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依莱莎,等会儿给韩烟检查嗓子,还看看别处有伤没有!”依莱莎是萧烨父亲留下来的西医,她家好几代人都为萧家做事。已过四十的依莱莎常把萧烨当自己的弟弟看待,萧烨做错的地方,她总会温柔的劝诫,萧烨知道她的用心,很多时候都愿意听听她的劝诫,不过,是否会接受便是另外一回事。
韩烟裹在被子里,大大的眼睛仿若琉璃,注视着那一扇小小的门,面上窘迫,心里担心。
第十二章动摇
韩烟并不知道来的客人是些什么人。
那天跑到风雪里去,身体虽没有冻伤,他却在第二天发起了低烧,这是受了风雪的后遗症。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chuáng上躺了几天,这几天中萧烨来看了他几次,然后又出去了。韩烟知道萧烨是个大忙人,当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chuáng上看着窗外飞雪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的——空空的找不到方向。
韩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上一世,每天都是一个人看书做事,没有亲人的关心,也没有朋友的慰藉;这一世,含韵也不常在家,自己也是一个人。那些日子里,韩烟从没觉得孤独得难以忍受。
噬心的孤独是在心里装了某个人的时候才出现的,这种感觉让人无法控制的害怕——自己不是自己了,自己无法掌控自己了。
外公也来过好几次,每次看着韩烟的时候,眼神很复杂,yù言又止。这并不是外公的行事风格。他一向做事果断,脾气火爆。
韩烟知道外公在想什么事,可他却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
“韩烟!”韩年晖坐在离chuáng不远处的椅子上,目光放到窗户上,窗玻璃上已经有了冰纹,一条条向下的冰纹像是哭泣的泪痕,这让他又想到了那个温婉的女子,他的妻子,他一生的挚爱。
“外公,你是想问我和萧烨的事qíng吗?”韩烟的低烧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微的咳嗽。看到韩年晖这样,知道要来的事qíng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尽早说清楚,这样也不用大家都在心里猜测憋闷着难受。
“韵丫头怀上你的时候才十七岁,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能依靠的只有我,她只能把未婚早孕的事qíng告诉我,寻求我的帮助,我却把她训斥了一顿,要她把孩子打掉。”韩年晖看着窗户上的冰纹,一字一句的叙述着,像一个在给外孙讲童话的老人,语气温和而怀恋,带着爱又有悔恨。
“她脾气和我一模一样,甚至比我还不听训,受不得一点委屈。她后来跑掉了,我找了人去找她,世界这么大,要找到一个人并不是简单的事。她走了,我是后悔的,常常想,要是她妈妈还在,也许事qíng就不会这样无可收拾,我不是一个好父亲。”韩年晖把目光从窗户上收回,看向韩烟。“韩烟,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当初,我是想要韵丫头打掉你的。不过,终究是舍不得,你毕竟是我韩家的血脉。”
韩烟静静听着韩年晖的话,又想起了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不自觉得心伤起来。
“你现在也才十七岁,和韵丫头那时候一样大,还是个孩子。你有很多事qíng还想不明白,看不清楚,犯一些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别说是你,许多比你年长得多、成熟得多的人,看到主人的第一眼起,都会犯迷糊。”韩年晖循循善诱,他年老了,不再是当年bī走韩韵的那个火爆父亲了,他不想韩烟继续他母亲的错误,他希望韩烟能够想明白。“继忠过几天就要回中国去,你跟着他回去吧!继忠也算是我的弟子,会按我的要求把你照顾好的。”
“外公,我不明白您的话。”韩烟没想到韩年晖一来就要决定他的一切,他自己就不应该对自己的人生有一点决定权或是想法吗?“我自己的事qíng……”
韩烟还没说完,韩年晖已经站起来,语气专断,“我会安排你离开的。即使是主人阻挠,我也有办法。再说,主人对你应该是一时兴趣,过两天就会把你忘了。他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和我闹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