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把钓上的鱼扔回水里,站起来,拍拍手道:“回去吧,我看天有些冷了。”
齐云若跟在李琛后面,道:“今日季夫人又来看季妃了,王爷,季妃前几日说想见见靖儿,最近很快就是靖儿五岁的生日,她想把孩子带到霜秋院住几天。”
李琛皱了皱眉道:“靖儿都已经开始读书了,再回后院像什么话。”过了一会儿,李琛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齐云若道:“还有几天就到十一月了,今年冷得晚。”
“十一月……原来已经半年了。”李琛笑了笑,“半年了。”
“王爷?”齐云若好奇地看着他。
李琛道:“过几天靖儿生辰,王府要大办,小齐,给各府发请帖。”
“我知道了。”
两个月前景王府佘王妃生下嫡子,景王大喜,满月那日宴请王亲贵族、京内重臣,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的喜事,齐云若笑着看了看李琛,李琛道:“你以为我是要和景王打擂台么?”
齐云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看您平常做事情都低调得很,连您生辰的时候也只是在府里摆了酒。”
此时还是上午,时日初冬,太阳还算不错,李琛道:“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齐云若不解,回墨莲院陪靖儿和嫣儿玩儿去了。
其实没有过几天那么久,仅仅是第二日,宫里浩浩荡荡来人宣旨,齐云若穿着官服跪在李琛身后,听见传旨太监一字一字地念,皇上着淳王为通政司长官,另掌鸿胪寺,兼管国外使臣之事。
李琛下跪谢恩,接过圣旨,来传旨的太监笑得跟花儿一样,给他躬身道:“奴才这里恭喜淳王殿下。”
李琛笑了笑,侧身看了齐云若一眼,齐云若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公请这边喝茶。”说着,便将一个荷包递过去。
传旨太监心领神会,却客气道:“本就是奴才应当应分的,齐大人太客气了。”
齐云若笑了笑,叫人引他去耳房。
李琛神色平淡地坐好后,齐云若凑过去问道:“王爷,您怎么知道最近几天皇上就会叫您回朝?”现在的户部已经到了景王的手上,齐云若那时还有些担心王爷日后会没有差事,谁知皇上却将王爷任命为通政使了,这不像以前,户部仍是由尚书程文杰掌管,王爷只是监察,通政司职权广泛,向下犹如传达帝令、接受臣民谏言、听取百姓冤屈等等都归其管辖,向上可参与朝廷大事像是官员推举、政事参言,而鸿胪寺卿的差事看起来简单,其实要同各国的使臣打交道,繁琐的很……齐云若皱眉道:“您会不会特别忙呢?”
李琛笑着看他,“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半年淳王府时日悠闲,夏日炎炎的时候王爷也不需要外出上朝、去衙门,在摆着冰山的屋里两人或是对弈,或是相隔看书,清闲自在;金秋时节,李琛和齐云若去京郊骑马狩猎,两人还在庄子上看老农打粮食,晚上喝最新的米粥。墨莲院有了两个小孩子,也没有了以往的沉寂,齐云若说不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还是想要您有差事,可以上朝的。”
过了一会儿,齐云若笑道:“您说景王会不会气坏了?”
景王这半年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不辞劳苦了,在京城和江南之间跑了几遍,嫡子出生的时候自己都不在京中,好不容易才把户部磨到手上——李琛自出宫封王就在户部历练,他和程文杰的配合更为默契,与户部下属官员也有不浅的联系,景王现在还在为户部的事情头痛,闲了半年的淳王却一下子被皇上看重,任命了两个重要职位,景王可真的会气得不轻。
李琛悠然道:“我可没有给他使绊子。”
齐云若想了想,想明白许多事情,他眼珠子转了转,问道:“王爷,是不是庆王和庸王两个离京的时候,您就准备好辞官了?”
“其实也没有,”李琛笑了笑,“只是那个时候,我的确准备急流勇退,不留在朝中继续当活靶子了,江南水灾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只是我知道庆王一走,沅家便会提防我在这段时间受父皇器重,与其等着他们使什么手段,而且那是在父皇不愿我继续立功的时候,不如什么也不做了,景王离京给了我这个机会,父皇不想立太子,我正好表明不贪恋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