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深笑道:“不只是好看哦。小放你没有武功,只能使毒,可是我看你平常用的器具携带也不是很方便。这个东西专门给你用的。”他将那大环掰开,又将小环上的纤巧机关展示给高放看。
“这个大环是中空的,分了四格,可以放不同的药粉。这四根链子也是空的,连到四个小环上。你只要触动这个小环上的机关,就可以──蓬!”信云深微笑地做了一个炸开的手势。
高放垂脸按他说的那般摆弄机关,果然十分好用,不由得笑逐颜开。
“果然是个好东西,云深真聪明。”高放一脸慈爱地摸了摸信云深的脑袋。
信云深虽然被夸奖了,却直觉地感到不太对劲。这个神情不对,这个气氛也不对,总之都不对。
“别摸头,会长不高。”信云深捂著脑袋不让摸。
高放笑著收回手,抬起来对著阳光看了看,继续摆弄那别致暗器去了。
午後时分,一直没有动静的慕容骁突然派人来请高放。
高放过去的时候,慕容骁披著一件宽大的袍子倚在榻上,束发光脚,手持玉杯,倒显出一股别样风流。
像他这样的人,要多少男人女人不能得到,却偏偏爱上仇人的徒弟和女婿,也实在是自己找来的不自在。
慕容骁对他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高大夫请坐。”
高放坐了,抬头看他:“说吧,你有什麽事。”
“我想高大夫这麽久都没有离开,多半不是因为我的伤吧。”慕容骁笑道,“我知道信云深最近在查情花山庄的事,我的话他一定不会听,希望高大夫代为转告一声,不管他要查什麽,都和情花山庄没有关系。情花山庄与在下,恩恩怨怨这许多年,其实全因私事,与江湖无关。让他不用在情花山庄上浪费时间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慕容门主仍旧要维护那情花庄主?!门主堪称情圣了。”高放扬眉道,“你的话我可以转达,但我对门主的做法,却不能苟同。”
“有什麽不能苟同的。”慕容骁笑了笑,面上却显出一丝虚弱,“如果信云深这样对你,你会放下他不管吗?!或者,如果你背叛了信云深,他会放下你不管吗?!”
慕容骁随口一问,却让高放心头一跳。
信云深如果像陆情对慕容骁那样对他,他自然不会放下信云深不管,但只是想一想那种情境,他便觉得十分难过。
反之如果他与信云深之间有了隔阂,信云深还会一如继往地待他麽?!
想到信云深从未向他展示过,却真实存在著的无情的那一面,高放竟不能对这个问题果断地说“会”。
高放从慕容骁房里出来,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在院子里。
右手上发出轻微的清脆响声,他抬起手晃了晃那造型精巧的链子,仿佛还能看到信云深低著头认真地给他戴上手链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
左手细细地摩挲著腕上微凉的银环,皮肤上还留有信云深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干燥温暖的触感。
从相识至今,高放能够很明显得感觉到信云深的成长,成熟,也许还会眼睁睁地看著他从一个任性少年长成独当一面的男人。这样的感觉有些奇特,反正高放无法想象褪去粉嫩少年模样的信云深。
高放径直往信云深房里走,准备将慕容骁的话告知他,看看他有什麽想法。
刚走到信云深房前,那扇门却猛地被人拉开,骆星从里面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倒在高放脚下。
高放有些意外,皱眉看著骆星。骆星一把抓住高放的手,焦急地道:“救……救楚少侠!”
“云深?!他怎麽了?!”高放惊疑道。
“刚才在客栈外面,楚少侠说看到了熟人,正欲上前攀谈。却从大街上冲出来一群人,突然围攻楚少侠。”骆星急道,“这些人看起来比那天晚上的乌合之众武功高出许多。楚少侠引著他们往城外去了,他一定是不想误伤平民!”
高放见他神情焦急不似作伪,却对骆星仍然放不下疑心。
“你在云深房里做什麽?!”
“我──我想把楚少侠的剑送去。我武功不行,轻功也不行,我只想能有点用处。”骆星急得眼圈发红,似乎气愤高放怀疑他,却又竭力解释,将怀里抱著的长剑亮给高放看。
高放也顾不上再管其他,一把揪起骆星:“我去叫上慕容骁,你带路!”
高放虽急却还没失了分寸,断不可能放著慕容骁这麽一个大好的帮手不使唤。
好在慕容骁被情花庄主伤了那一回之後就变得消沈许多,没了以往的油嘴滑舌,倒省下不少功夫。